三界投訴司的雕花大門突然被撞開。
    一頭渾身冒著黑煙的諦聽獸滾了進來。
    這畜生嘴裏還叼著半塊燒焦的功德牌匾。
    牌匾上“公平正義”四個金字正在滋滋冒泡。
    “第三千六百次投訴！”
    諦聽獸把牌匾往地上一吐。
    “西天羅漢堂的禿驢們又用獅子吼超度惡鬼，震塌了幽冥血海十八層珊瑚礁！”
    它爪子拍地，怨氣凝結的黑色晶砂從鱗片裏簌簌掉落。
    蘇念袖中煉天壺嗡嗡震顫。
    壺嘴噴出縷金線把怨晶卷進去。
    殿頂垂落的銀河鎖鏈突然繃直。
    鏈環間隙浮現出羅漢堂監控畫麵——某個鋥亮腦門正在聲波裏若隱若現。
    背景音是魔道珊瑚養殖戶的哭罵。
    “噬主道紋，去。”
    蘇念指尖彈出一枚赤紅符文。
    那符文順著鎖鏈竄進畫麵。
    正在吼叫的羅漢突然噎住。
    自己養的青毛獅子反手一爪子拍在他光頭上。
    門外傳來叮當亂響。
    十殿閻羅的快遞紙人扛著三米長的血書擠進來。
    領頭的紙人嘩啦展開卷軸。
    露出用怨氣寫的控訴：“天庭仙禽管理處縱容九頭金烏在奈何橋燒烤，冥界亡魂都被曬成肉幹了！”
    煉天壺興奮地蹦到血書上。
    壺身浮現出貪婪道紋。
    蘇念抄起仲裁令往壺底一敲。
    崩碎的金烏羽毛混著怨晶噴湧而出。
    在半空凝成烈日形狀的懲戒道紋。
    “讓金烏去寒冰地獄做日光浴。”
    蘇念剛說完。
    殿外傳來清越鳳鳴。
    朱雀族長老拖著火焰尾羽闖進來。
    羽尖還勾著個滋滋作響的留影石。
    畫麵裏魔界熊孩子正用禁術把鳳凰蛋當陀螺抽。
    背景音是家長們的哄笑。
    沒等蘇念動作。
    煉天壺自己倒扣過來。
    壺內噴出的掌控道紋化作金色繩索。
    把留影石裏的熊孩子全捆成粽子。
    繩索末端還分出細絲。
    給每個家長嘴裏都塞了把怨氣凝成的戒尺。
    “蘇司主！”
    北海龍王頂著滿頭包衝進來。
    “您上次給的仲裁道紋被文鰩魚吃了！現在這魚天天在龍宮門口噴泡泡判決書……”
    老龍王突然閉嘴。
    因為他看見煉天壺正在偷吸他龍角上淤積的告狀怨氣。
    殿外仙雲突然被染成醬紫色。
    魔界代表踩著怨氣滑板撞破窗欞。
    他手裏舉著塊不斷增殖的怨晶。
    晶體內封印著數百個吵架的元神：“快收走這玩意！仙魔聯姻調解處的道侶們，連離婚協議都要用神通對轟！”
    蘇念眼睛一亮。
    煉天壺爆發出七彩霞光。
    壺嘴變成漩渦將怨晶吞入。
    壺身浮現出並蒂蓮紋路時。
    殿內所有道紋突然自動排列成《三界文明公約》第一章。
    第一條燙金字跡緩緩浮現：“禁止在公共場所用神通解決民事糾紛”。
    銀河鎖鏈突然嘩啦啦垂落。
    捆住試圖逃跑的諦聽獸。
    這畜生不知何時偷喝了煉天壺溢出的怨氣。
    正打著嗝往外噴迷你仲裁令。
    蘇念拎起它後頸皮時。
    壺內新煉成的馴獸道紋自動糊了它滿臉。
    “明日午時公開聽證會。”
    蘇念把諦聽獸塞進專門關押證人的星辰籠。
    轉頭看見食堂阿姨舉著菜刀追殺幾個小魔修——他們用縮小鏡把她的新圍裙變成了嬰兒肚兜。
    煉天壺興奮地抖動起來。
    壺嘴已經對準了這場新的鬧劇。
    食堂阿姨的菜刀還沒劈下去。
    煉天壺就噴出一道金光。
    菜刀瞬間變成根糖葫蘆簽子。
    上麵還串著幾顆用怨氣凝成的山楂果。
    小魔修們剛要搶。
    簽子突然伸長，挨個敲在他們腦門上。
    敲出個紅彤彤的“禁”字道紋。
    “再鬧就把你們塞進煉天壺裏當調料。”
    蘇念一揮手。
    銀河鎖鏈嘩啦一抖。
    把那幾個小魔修倒吊起來晃悠。
    他們掙紮兩下。
    袖子裏劈裏啪啦掉出一堆贓物——縮小鏡、快樂道紋的邊角料，甚至還有半塊從混沌獸嘴裏摳出來的桃核。
    混沌獸本來正趴在地上舔爪子。
    見狀立刻炸毛。
    圓滾滾的身子像個毛球似的彈起來。
    一口叼住桃核，含糊不清地吼：“物證！這是物證！”
    結果桃核上殘留的快樂道紋突然發光。
    它整隻獸開始不受控製地蹦躂。
    活像隻被丟進煉丹爐的兔子。
    蘇念歎了口氣。
    煉天壺自動飛過去。
    壺嘴一吸，把混沌獸身上的道紋殘餘抽走。
    結果這貨剛落地就打了個噴嚏。
    噴出一團黑霧——裏麵裹著個縮小的羅漢。
    正是之前被噬主道紋反噬的那位，此刻正盤腿坐在霧裏念經超度自己。
    “……這又是什麽情況？”
    蘇念眯眼。
    羅漢抬頭，一臉無辜：“貧僧被獅子拍進空間裂縫，醒來就在它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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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還從袖子裏摸出半根金烏羽毛。
    “哦，這還有根毛，應該是被它一起吞的。”
    煉天壺興奮地嗡嗡震動。
    壺身浮現出“回收”二字，猛地一吸。
    羅漢連人帶羽毛被卷了進去。
    壺內傳來咕嚕咕嚕的煉化聲。
    片刻後，壺嘴“噗”地吐出一枚全新的仲裁道紋。
    上麵還帶著金烏的火光和佛門的梵文。
    蘇念剛要去接。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群天兵天將押著個五花大綁的仙人闖進來。
    領頭的天將一腳踹在那仙人膝蓋上，厲聲道：“蘇司主！這廝在蟠桃宴上給王母的玉盞下藥，害得她老人家笑了三天停不下來，現在還在瑤池裏打滾呢！”
    被綁的仙人抬頭，滿臉委屈：“我那是快樂散！誰知道王母笑點這麽低……”
    煉天壺不等蘇念發話，直接飛過去。
    壺嘴對準那仙人一吸。
    他身上的怨氣瞬間被抽幹，凝成一枚晶瑩剔透的“樂極生悲”道紋。
    蘇念捏起道紋看了看，嘴角一抽：“行，下次誰再在公堂上喧嘩，就讓他笑到銀河鎖鏈都捆不住。”
    正說著，殿門又被撞開。
    這次是地府的判官，手裏拽著根鎖鏈。
    鏈子那頭拴著個張牙舞爪的惡鬼。
    判官氣喘籲籲道：“蘇司主！這惡鬼投訴我們地府的油鍋溫度不夠，炸他不透，非要我們改用三昧真火！”
    惡鬼猙獰一笑：“炸不透就是你們的失職！我要投訴！”
    蘇念還沒開口。
    煉天壺已經衝過去，壺嘴一張。
    直接把惡鬼吞了進去。
    壺內傳來滋啦滋啦的油炸聲。
    片刻後，壺嘴“叮”地吐出一枚“無理取鬧”道紋，還冒著熱氣。
    判官目瞪口呆：“這……這就解決了？”
    蘇念淡定地收起道紋：“下次再有這種投訴，直接送過來，我這兒正好缺點惡鬼怨氣煉新符文。”
    正說著，殿頂的銀河鎖鏈突然劇烈晃動。
    蘇念抬頭一看，發現之前被吊起來的小魔修們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
    正順著鎖鏈往殿外爬。
    煉天壺立刻飛過去，壺嘴噴出一團粘稠的怨氣。
    直接把那幾個小家夥粘在了鎖鏈上，動彈不得。
    蘇念揉了揉太陽穴：“今天這班，真是上得夠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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