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君的黑發中，那些紅絲如活物般蠕動，轉眼間爬滿了他的臉龐。
    他痛苦地抓撓著皮膚，指甲縫裏帶出的不是血絲，而是寫滿“落第”二字的陳舊紙屑。
    整個投訴司大殿突然陰風陣陣，地麵裂隙裏爬出無數透明虛影——都是曆代科舉失意的怨魂，手裏攥著發黴的考卷。
    煉天壺終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壺嘴艱難地吐出幾縷殘破道紋。
    這些道紋剛觸碰到怨魂就發出焦臭味，竟被那些陳年考卷上的“叉”符號給汙染了。
    銀河鎖鏈嘩啦啦地自我纏繞，鏈環上浮現出“金榜題名”的燙金字樣，可轉眼就被怨魂們用血淚腐蝕成了“名落孫山”。
    “老夫...控製不住...”
    文曲星君跪倒在地，官袍鼓脹如帆。
    從領口不斷湧出泛黃的試卷，每張上麵都畫著觸目驚心的紅叉。
    最可怕的是這些試卷正在自動批改現在的《三界快樂法典》，把“笑容調解室”改成了“寒窗苦讀齋”，“快樂顧問”的職位描述變成了“懸梁刺股示範員”。
    混沌獸幼崽急得直轉圈，突然一口咬住自己尾巴。
    成年混沌獸的虛影在它背後浮現，仰頭發出一聲貫穿三界的清嘯。
    這聲波所過之處，怨魂們暫時呆滯了一瞬——它們手裏的考卷上，有幾個紅叉竟然開始褪色！
    終焉樂園園長趁機甩出根七彩粉筆，在空中畫了個簡易版快樂道紋。
    雖然道紋立刻被怨氣腐蝕，但那一瞬間的光亮，照出了文曲星君心口處的一點金光——那是他童年畫王八用的金粉筆，三千年來一直藏在元神最深處。
    “就是現在！”
    蘇念的仲裁令脫手飛出，令箭精準刺入那點金光。
    文曲星君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官袍“刺啦”裂成兩半。
    無數試卷如雪片般飛出，卻在空中被金光點燃。
    火焰中浮現出奇妙景象：少年文曲蹲在落第榜前，正用金粉筆在榜單角落畫烏龜，畫著畫著自己破涕為笑。
    煉天壺終端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壺嘴噴出的不再是道紋，而是混著金粉的瓊漿玉液。
    這些液體淋在怨魂身上，把它們黴變的考卷洗成了白紙。
    最年長的那個怨魂呆滯地看著空白考卷，突然伸手折了隻紙船，笑著飄向了輪回道。
    文曲星君滿頭紅絲開始褪色，黑發間漸漸顯出幾縷銀白——這次是正常的老人白發。
    他顫抖著摸向心口，掏出的不是金粉筆，而是塊溫潤的狀元令。
    令牌背麵刻著行小字：“給畫王八最好的學生——夫子的秘密禮物”。
    《三界快樂法典》嘩啦啦翻到末頁，新增條款閃爍著溫暖的光：“所有失意者，可憑本事笑對人生”。
    銀河鎖鏈把自己拆解成無數金線，穿梭在法典間裝訂，每針都繡著個小王八圖案。
    混沌獸幼崽突然蹦到文曲星君光溜溜的頭頂，小爪子從自己絨毛裏掏出個迷你官帽——用快樂道紋編織的，帽簷還垂著兩個會笑的鈴鐺。
    老學究伸手要摘，卻摸到鈴鐺下麵藏著的紙條：“夫子，我們其實最喜歡您講《詩經》時偷笑的樣子”。
    就在這溫情時刻，煉天壺終端突然彈出條緊急消息：【檢測到三千年科舉製度遺留問題：1.落第怨氣未完全淨化2.快樂道紋庫存不足3.混沌獸需要接種狂笑疫苗】。
    屏幕下方，文曲星君那些被燒毀的試卷灰燼，正在悄悄組成四個大字：“未完待續”...
    文曲星君頭頂的混沌獸幼崽突然打了個噴嚏，噴出的七彩霧氣將那些試卷灰燼凝成的“未完待續”四個大字染成了彩虹色。
    煉天壺終端叮咚一聲刷新提示：【檢測到快樂能量回升，啟動最終淨化程序】。
    壺嘴噴出的不再是瓊漿玉液，而是混著金粉的桃花釀——正是三千年前少年文曲偷藏的那種。
    銀河鎖鏈嘩啦啦拆解重組，化作一條流光溢彩的狀元遊街儀仗。
    最前頭的銅鑼自動敲響，每響一聲就震碎一團怨氣；
    後頭的“肅靜”“回避”牌變成了“同樂”“共歡”；
    就連轎子都貼滿了終焉樂園孩子們的塗鴉。
    文曲星君被混沌獸幼崽推著坐上去時，官帽上的笑鈴鐺響成一片。
    那些殘餘的落第怨魂突然靜止，它們發現自己的考卷正在發生變化——紅叉變成了小紅花，批注處浮現出夫子當年的鼓勵評語。
    最老的怨魂彎腰撿起支掉落的金粉筆，在試卷角落畫了隻歪歪扭扭的烏龜，畫完自己先笑出了眼淚。
    《三界快樂法典》自動翻到“科舉製度改革”章節，新增條款閃著溫暖的光：“落第者皆可領取混沌獸微笑券一張”“連續三年不中者，保送終焉樂園任教”。
    書頁間突然掉出張陳年考卷，背麵竟是文曲星君年少時寫的打油詩：“天規地律千千萬，不及半壇桃花釀”。
    煉天壺終端屏幕上的警告標誌一個接一個變成笑臉，最後匯聚成個超大的“優等”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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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壺嘴吐出的不再是無情道紋，而是帶著酒香的春風——吹過之處，連最頑固的“非禮勿視”戒條都長出了俏皮的睫毛。
    突然一陣清越鍾聲響徹三界。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淩霄殿前的落第榜正在融化，金汁流淌中重組為“眾生歡喜榜”。
    榜首位置赫然是文曲星君的名字，後麵標注著：“獲獎理由：成功教會三界律法如何微笑”。
    混沌獸幼崽不知何時收集了所有人笑容，在投訴司穹頂凝成顆小太陽。
    陽光照到之處，文曲星君那些碎裂的官袍纖維自動編織成件新法袍——下擺繡著終焉樂園的塗鴉，袖口卻是莊嚴的天規條文，胸口位置用金線繡著個憨態可掬的小王八。
    “這還差不多。”
    成年混沌獸的虛影滿意地點點頭，爪子一揮。
    那些飄散的怨氣殘渣全被掃進煉天壺，壺身一陣搖晃後，吐出了滿地的“破防快樂散”。
    包裝上印著文曲星君q版頭像，配料表裏明目張膽寫著：“三千年怨氣提純，加入十分童心，九分幽默，百分百真誠”。
    終焉樂園的孩子們趁機架起文曲星君，把他拋向空中。
    每次下落時，都有本童話書飛過來墊著——最後接住他的是《三隻小豬》，磚頭律師正舉著《快樂教育法》抗議：“被告體重超標，建議改判為孩子們當秋千！”
    煉天壺終端彈出最終結算：【文明晉級完成，新版本特性：1.律法學會眨眼睛2.投訴司增設笑容銀行3.文曲星君兼任快樂督學】。
    屏幕角落還滾動著行小字：“ps：混沌獸的狂笑疫苗已接種，副作用是會對著天規傻樂”。
    蘇念的仲裁令自動飛回手中，令箭上多了道金紋。
    仔細看竟是文曲星君年少時畫王八的筆跡，旁邊添了行小字：“此令遇快樂道紋自動升級”。
    銀河鎖鏈諂媚地纏上來，鏈環間隙全是它剛偷拍的文曲星君表情包。
    正當眾人要慶祝時，文曲星君突然摸向胸口。
    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他緩緩掏出那支金粉筆，在最近的《三界快樂法典》扉頁上，認認真真畫了隻戴官帽的大王八。
    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個三界下起了金色的雨——是那些被淨化的怨氣，終於化作了滋潤萬物的甘霖。
    雨幕中，隱約可見終焉樂園的孩子們拽著文曲星君胡須要糖吃，混沌獸幼崽正把快樂散當奶粉啃，而煉天壺終端屏幕上，最後一條消息正在淡去：“本案終了，但快樂永不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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