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沒給您添什麽麻煩吧。”
    “無妨，我記得你應該在琪亞娜那邊……”
    “嗯，是塞西莉亞奶奶把我帶到西琳那邊，然後她把我送到這裏的。”
    “額……塞西莉亞……奶奶？”
    “有什麽問題嗎，我是您的眷屬，按照人類的輩分來看，她當然就是我奶奶，而且……她也同意我這麽稱呼。”
    “反正您和……她的關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並且沒人反對。”
    嗯……總覺得怪怪的……）
    “另外，艾諾希雅告訴我，您成為始源律者後，和雷電女王已經存在質的區別，所以對您的稱呼……”
    芽衣看的出來，雷娜其實不希望一直用【您】，因為過於客氣反而不利於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顯然，她更不可能使用【你】或者直呼其名。就像讓貝拉直呼西琳的大名，也許比殺了她還難受。
    “不用這麽拘謹，稱呼方麵你隨意即可。”
    “……媽媽。”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有雷娜叫自己媽媽時，她還是感到一陣尷尬。雖然從誕生的角度來看，她的確是因為自己【生】的。隻能說崩壞能太過神奇。
    “……看來您不喜歡……”
    雷娜擺出了一副略帶委屈的表情。
    “……算了，隨便你吧。還是說正事吧，他們有讓你和我說什麽嗎？”
    “……和聖痕計劃有關。他們告訴我，如果一會兒突然被轉移到什麽奇怪的地方，還請不要感到意外。”
    “奇怪的地方？”
    “嗯，在目前的聖痕計劃裏，在如今的聖痕計劃裏，「舊人類」會以夢境的形式逐漸連接起來，並最終成為「新人類」的聖痕。”
    “讓人……成為聖痕？”
    “具體的細節或許隻有凱文本人和羽兔知道，但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它會讓人消失在自己的夢境，讓現實和虛幻彼此對調。精神轉化為物質，物質轉化為精神。
    「在普通人全部消失之後，世界蛇會將它改造成適合新人類生存的世界。崩壞能將在所有人體內自由流轉，律者再也不會出現。」艾諾希雅告訴我，雖然聽上去抽象，但這些都是她從灰蛇處得到的原話。”
    “灰蛇還說了些什麽？”
    “如果把人類所有的夢都集中在一起，你就會得到一個巨人。它的身形有如一顆星球，它被沙漠中的智者叫做「阿丹·魯阿尼」——
    ——用正常人類的習慣的語言來說，也就是「精神的亞當」。
    阿丹·魯阿尼是天神的一員，但祂卻距離其他天神無比遙遠……這遙遠的距離就是被凡人稱作「時間」的東西，是遲到的永恒，是常理無法跨越的天塹。
    人類把阿丹·魯阿尼當作自己夢的產物；但對阿丹·魯阿尼來說，人類也同樣如此。祂的話語如同我們的夢囈，祂沒有現在和過去，一切都發生在未來。
    祂既不能死去，也不能像人一樣思考，更不能繁殖後代……祂就永遠地存在於那裏，作為從人世通向神界的天梯。……沒錯，這就是「聖痕計劃」的真意。
    無論血腥還是迷幻、無論肉體還是精神——它們都隻是手段，不是目的。計劃的本質是一條鎖鏈，它將無法自救的人們緊緊地縛在一起；我們可以簡單地讓他們隨波逐流，也可以力所能及地對他們施以援助。
    如今，這種援助對他們來說就是這場盛大的迷夢——在夢中，他們成為亞當，他們化身天神。現實的世界將對於他們失去意義，永恒的夢境會成為他們唯一的真實。他們不再用「時間」思考……他們的夢將彼此連接，共通構建起超越「終焉」的真正神跡。”
    “額……【正常人類】的語言習慣？好吧，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聖痕計劃的保密性如此之高了。就算提前知道計劃的具體內容，恐怕也根本看不懂……”
    “總之，我能明白的部分概括一下，就是……讓人與人之間的夢境相連接？”
    “嗯，艾諾希雅特意提醒，這並非聖痕計劃的全貌。”
    “……是因為比起整個地球的人口，能被世界蛇直接連接「夢境」的人不過是極少數嗎剛才那位老人……是世界蛇的「信徒」之一？”
    “不知道，更多細節，恐怕得在月球才能明白……”
    正在切換之德麗莎視角……）
    在休伯利安進入月球軌道後，它就偏離了航向，德麗莎把指揮室的各個係統全部檢查了一遍，也沒發現任何問題。
    【愛因斯坦】：
    “我們調用了逆熵和天命的衛星，集中調查了休伯利安的當前軌道——結論是，你們周圍的空間環境並無任何能探測到的異常。”
    【德麗莎】：
    “會不會是飛船的動力在機械上出了什麽問題？”
    【愛因斯坦】：
    “這……可能性不大，德麗莎女士，休伯利安的核心動力係統，已經全數迭代成可編程控製的魂鋼材料啦。如果真有什麽問題，應該早就早檢測……
    不對，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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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麗莎】：
    “魂鋼的問題嗎？”
    【愛因斯坦】：
    “準確地說，是「編程」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種幹擾信號恰好被魂鋼當作控製命令錯誤接收了下來……那麽機械係統的實際反應，或許就會和控製係統的預期反應產生一定的偏差。而如果這個幹擾信號的源頭一直得不到控製……那麽誤差也會越積越多。”
    “德麗莎女士。考慮到休伯利安無法在深空中自行排查此類問題，我建議你們立即終止這次演習，著手返航。逆熵的空間站會在近地軌道與你們對接，對休伯利安進行完整的檢修。”
    【德麗莎】：
    “……好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就這樣返航難免讓人有些掃興，但安全顯然更為重要。那就按演習計劃書中的緊急撤離方案，執行返航吧，我也會一直留在艦橋，提供必要的……”
    當德麗莎從艦長座位上起身、傳達著命令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極度的疲勞在不經意間向她猛然襲來——令她迅速失去了意識。
    再度睜開眼睛，她見到了一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爺爺？！怎麽會……”
    【奧托？）】：
    “別緊張，我也隻是你的潛意識之一，是你借以認知自己的另一個參照物。明白嗎？可喜可賀——在潛意識的隨機漲落中，你偶然發現了自己正在做夢的事實……”
    【德麗莎】：
    “你剛才的意思是，我被自己的夢境所困，真實的我此刻還沉睡在休伯利安上？”
    【奧托？）】：
    “確實如此。”
    【德麗莎】：
    “那如果我這樣做呢？”
    她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橫著比劃了一下。
    【奧托？）】：
    “如果這是普通的夢境，你或者會醒來，或者會繼續做下一個夢。但既然你的意識此刻很清醒……那麽，它反而存在著就此徹底消散的風險。”
    【德麗莎】：
    “……也就是說，我不能放棄思考，必須找到這個夢境的破綻。盡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
    【奧托？）】：
    “沒錯。但你也要注意，德麗莎——既然這是你自己的夢境……那麽它的破綻，也勢必是你自身的弱點。”
    很快，夢境之中出現了德麗莎熟悉的【東西】————其他a係列複製人，以及能和凱文一起嘎嘎亂殺的帝王級崩壞獸，勞模豬，帕凡提。
    麵對這些曾經的【手下敗將】，在夢中依舊能使用猶大的德麗莎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全部搞定。
    【德麗莎】：
    “原來如此，我想我大概知道這裏接下來都會出現什麽樣的敵人了。”
    【奧托？）】：
    “比如我嗎？”
    回答是一陣沉默。
    【奧托？）】：
    “抱歉，我不該開這個玩笑。或許你還對此有所懷疑——但我的確是你的同伴。在你的意識深處，奧托·阿波卡利斯有著屬於善意的半身；而這個「他」或許也可以稱為……鏡子中的另一個你。”
    【德麗莎】：
    “……你身上這種令人討厭的感覺，倒是和他一模一樣。”
    【奧托？）】：
    “鏡子當然難免令人生厭。它並不總是映照出我們喜歡的那些側麵。當然，我不是要為誰開脫什麽。對某些人而言，「操縱鏡子」反而是一種駕輕就熟的把戲。”
    “回到你關心的正題吧。要瓦解這以聖芙蕾雅學園為基礎的夢境——遵從它在現實中的瓦解方式，無疑是成功率最高的選擇。”
    【德麗莎】：
    “這裏其實是……教條區。這是一個許久沒有人再提起過的名字。這個名義上被稱為「地下中央教堂」的場所，是聖芙蕾雅從天命總部獲得尖端技術的渠道……”
    【奧托？）】：
    “也是天命、逆熵雙方都博弈過的場所。出發吧，德麗莎。讓我們去看看這一次，那裏又藏了些什麽。”
    德莉莎一邊向熟悉的大門走去，一邊回憶著剛來到這裏時的情況：
    “說起來……剛接手這個校園的時候，我其實還挺不喜歡它的。”
    “倒不是因為它沾染了爺爺的氣息，隻是有些討厭在「物質」上為自己過分消費的長輩罷了。
    第一次看到還在建設中的校園時，我心裏是這樣想的：天啊，這是什麽五百年前的貴族學校嗎？怎麽會修得像維也納的王宮一樣？！”
    “但現在，你不會這麽覺得了吧。”
    “是啊，畢竟習慣成自然嘛。就像符華說的：既來之，則安之。宮殿也好，茅屋也罷，實用即可。”
    “重溫舊地，你看上去有些感傷。”
    “是啊，一年多以前，琪亞娜就是在這裏受到了律者的影響……”
    “直到現在，你依舊在為此事自責？”
    “你不懂。因為這次事件……最終導致聖芙蕾雅學園失去了它最優秀的一名老師。
    我是說……這比起我個人永遠地失去了一位朋友……這個事實，更加令人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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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往事已矣，木已成舟。你能做到的，也隻有振作精神，代替她向前看”
    “無論如何，還是讓我們看看這扇門後麵，在夢境中又掩蓋著怎樣的秘密吧。”
    大門的背後並不是德麗莎熟悉的聖芙蕾雅，而是變成了一片赤紅色的沙漠。而那位一直跟隨自己的人，嘴角露出了微笑。
    “唔，德麗莎。如果有瓶雅文邑的白蘭地，我還真想在這裏坐下來喝上幾杯啊。看？多漂亮的一棵樹，不是麽。”
    “……你不是自稱我夢中的意識嗎？怎麽說起話來比本尊還要輕浮啊。”
    “嘿，德麗莎——幽默有助於身心健康。這方麵你還真得向他學習。”
    “……好了好了。我早該明白你安慰人的方式很「特別」。
    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究竟是腦內的夢境，還是現實中的虛數空間？”
    “雖然這裏看上去很像幽蘭黛爾曾經呆過的地方，但我可不認為，僅憑她的三言兩語，就能在夢境中構築出如此真實的場所。”
    “確實，我們既然能來到這裏，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現實中的休伯利安正在遭受虛數入侵。或者意味著，你和其他人的夢正在紐結、合並。”
    “如果是問我的個人意見，我更傾向於這兩種情況正在同時發生。”
    “而既然始作俑者把你關入這片沙漠，恐怕並不會留下一條能逃脫的【小徑】。”
    “……你不要告訴我，我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是「坐以待斃」。”
    “怎麽會呢德麗莎，這一年多的時間，你多半時間都以一位領導者或者管理者的身份工作，戰鬥時遭遇的對手，也基本上能夠輕鬆戰勝。”
    “這導致你忽略了自身作為戰士的特殊之處，你其實非常明白，你和符華本質上沒什麽不同，都是融合戰士。”
    “而突破口，就在這裏。”
    “……你的意思是，毗濕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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