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看著時雨綺羅和蘇莎娜大驚失色，米絲忒琳的語氣依舊平靜。
    “畢竟我的本質並不是人類，而是聖痕所凝結的理型。我們的生存狀態，原本就和人類不同。
    在失去形體之後，我無非將回歸聖痕空間——就像曾經的我反複經曆的那樣。
    這並不算什麽損失，甚至反而更方便我躋身於能量的洪流……不是嗎？”
    普羅米修斯搖了搖頭：
    “我對此……存疑。”
    “我也……不對，應該說我不可能認同這樣的計劃。
    米絲忒琳，你的存在方式姑且不論——即便一切順利，你也不確定自己在那邊能做到什麽吧？
    為了虛無縹緲的機會，就這樣鋌而走險，根本就不理智。
    如果……在你犧牲了這些之後，卻發現事態無法按照你所計劃的那樣發展，你又要如何是好？”
    “那樣的話，也隻能自認倒黴了吧。”
    “你！”
    “但在那之前，這一切是否有用，我還是希望能用自己的雙眼驗證。因為我很清楚，所謂的「知曉」和「理解」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即便熟知世間的一切「定義」，也需要經雙手觸碰積雪才能理解「寒冷」；即便自初生便被刻下了「完美」的烙印，卻還會被「不完美」的人類所影響。
    她得以從聖痕空間脫出，獲得獨立人生的最初契機，僅此而已。而現在，她也不過是效仿人類，為了一種並不絕對的可能性，準備將自己的生命投入命運的洪流。”
    “哪怕會付出很多代價，我也想親眼看看，在走投無路之際，我的選擇會創造出怎樣的未來。當然，如果這個未來能夠幫得上你們，那就更好啦。”
    說這些的時候，米絲忒琳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如往常的笑容，仿佛她們正在討論的內容與自己無關。
    “也許我的確在做出糟糕的選擇，但……那也要等到驗證後才能確定，不是嗎？而除此之外，我也無法想出自己還能怎樣幫助各位、負擔起將希兒她們招來此地的責任。”
    時雨綺羅一時語塞。她突然發現，麵對米絲忒琳，自己的一切勸阻都是如此蒼白無力。
    “算了。反正在信口開河這方麵，我是贏不了你。既然如此，投票吧。成功率未知的行動，應該由所有人共同決定。”
    “布洛妮婭……同意米絲忒琳的提議。我們現在，除了知道娑非常強大，有著即使不露麵也能毀滅世界泡的能力外，對祂一無所知。從理性的角度考慮，如果不冒險一博，我們恐怕隻能坐以待斃。”
    布洛妮婭說完，構築出數門浮遊炮，將下一批從黑霧中衝出的怪物盡數消滅。
    “西琳，識之律者，辛苦了，接下來的行動你們自然也有參與和表決的權利，這裏先交給我。”
    西琳直接閃現到艾諾希雅的身邊：
    ”艾諾，用我能聽懂的話，把米絲忒琳接下去要幹的事情複述一遍。”
    “……就像我能夠進入到其他生命體的體內侵蝕對方一樣，米絲忒琳希望引發一場爆炸，把她送到娑的核心。但這麽做風險極高……”
    見西琳聽懂了，艾諾希雅轉頭看向米絲忒琳：
    “布洛妮婭剛才的話我是認同的，不過做這件事的人選上，我應該比你更合適。在這裏，我和薛定諤博士是【絕對安全】的人。地球上我留了數不清的分身，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也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米絲忒琳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但是，艾諾希雅小姐，還有更重要的【職責】吧，具體來說，你能夠保證，娑不會從幕後走向台前。”
    米絲忒琳頓了頓：
    “來到量子之海之前，關於娑，我也向蘇請教了一番。”
    米絲忒琳的話，讓艾諾希雅想到了什麽。
    “我同意。而且……這件事的風險，或許比我們想象中要小。”
    “等等，艾諾希雅，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有什麽能力，讓娑不敢親自露麵。”
    “時雨綺羅，讓娑害怕的從來都不是我這個並不擅長戰鬥的律者，而是琪亞娜。至於娑的能力……倒是可以簡單理解為特別強的讀心，我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甚至心裏的想法，理論上祂都能知道。”
    “什麽？那豈不是我們不管製定什麽計劃，祂都能提前知道？”
    “沒錯，這也就是為什麽需要米絲忒琳冒這個風險的原因，各位接下來製定的計劃，都得建立在【即使實施之前祂就完全知道，但依舊能夠成功】的基礎上。”
    “【各位】，你的意思是說……”
    “畢竟我能夠修改自己的認知嘛，隻要能騙過自己，就能夠騙過他人。比如現在，我依舊認為，我們有方法繞過娑的方法聯係到琪亞娜，但究竟是真有這樣的方法，還是我為了欺騙娑修改了自己的記憶……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萬一……”
    “如果娑非常莽撞，那確實作用不大，但祂異常小心謹慎，任何可能會讓終焉的子彈打在祂身上的方法，祂一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根據我目前的認知，當我們之中隻剩下我一人還活著的時候，有關聯係到琪亞娜方法的信息才會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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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了，反正祂能知道我在想什麽，就直說了，這難道不會太明顯了嗎？”
    “明顯？我不清楚，說不定觸發特殊條件後，我真的有方法聯係上琪亞娜呢。理論上識之律者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你不會提前刪除自己的記憶，娑已經知道，你沒法讓琪亞娜過來，現在再改，已經晚了。”
    “還不是賴米絲忒琳這個家夥，要不是她，什麽都不說就把我拉到這裏，現在，娑已經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行了識之律者，現在討論如果沒有意義，關於……”
    “……我棄權，我承認，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那薛定諤博士呢？你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一定是覺得這家夥的提議純屬異想天開，對吧？”
    “……不。米絲忒琳小姐的提議，雖然犧牲巨大，但無疑是眼下最為可行的方案。並且，隻有她能夠做到。米絲忒琳小姐，我願意為此向你致敬。”
    博士不必客氣。我想……大多數人，在處於我此刻的立場時，都會做出類似的決定吧？比如……六十多年前的您。”
    剩下的人，踟躕不定的希兒，沒完全搞懂的西琳和蘇莎娜，都投了棄權。三比一，最後的普羅米修斯無論什麽想法，都無法影響最終的結果。
    “怎麽樣，綺羅小姐？你也隻能接受我的提案了吧？在稍後引爆空間的時候，你可一定要溫柔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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