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幾日也時常來看望楚楚，身邊總是會跟隨著肅國公。
    看望次數多了，楚楚也明白了肅國公和薑梨姐姐之間的那些不可言說的二三事。
    在薑府的時候也曾經聽說過底下的丫鬟小廝說起過這個事情，但是楚楚並不放在心上。
    薑梨姐姐雖然這大半年間在京中的風頭無人能蓋，但是也畢竟在貞女堂待了十多年，和肅國公交情怎麽可能這麽深。
    但在宮中的這幾日，楚楚也算是見識到了肅國公沒臉沒皮的一麵，若是之前，楚楚還會討厭這樣沒臉沒皮的男子。看薑梨姐姐的表情也並不是全然不知，其實薑梨姐姐可能是喜歡肅國公的。
    肅國公和薑梨姐姐在楚楚暫住的地方小逛的時候，楚楚就在那兒和皇帝大眼瞪小眼。主打一個他不說話，楚楚也不說話。
    日子長久了一些，楚楚的膽子也大了那麽一點點，會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看著話本。
    在年輕的帝王看來，楚楚就像是一個沒有什麽威脅的小貓兒，在主人麵前一直試探著主人的底線，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會退回原來的地方。
    他不孕不育，麗妃也隻是一個扳倒成王的工具，婉寧公主是一個瘋癲的。皇帝當到他這個窩囊份上也是沒誰了。
    其實他也是可以把楚楚當成一個小妹妹來疼愛，沒有男女之情的那種。
    在爾虞我詐的宮中待久了，這樣的單純的人確實可以叫他放下防備。他是皇帝，也是一個累了以後可以找一個休息地方的普通人，在這個住處，可以不想這麽多勾心鬥角的事，朝堂後宮也暫時拋去。
    楚楚的身子在禦醫的調養下越發的好了。
    薑梨考慮再三，向皇帝請求打道回府。
    還沒有出閣的姑娘在宮中待著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更何況麗妃也三番五次召見薑梨隱晦地提醒過楚楚進宮的事宜。
    一入宮門深似海，更何況楚楚現在還沒有自保能力，就算是有帝王短暫的憐惜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現在後宮是麗妃把持，薑梨不敢賭麗妃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麗妃和季淑然果然是姐妹，在覺察到危機的時候會不擇手段把這個危機扼殺在萌芽當中。
    楚楚出宮的那日帝王還有些不舍得，其實滿打滿算他也才二十多歲。年少時分日日學習，長大後權謀權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玩伴，想抓住但還是於禮不合。
    也罷也罷，隻能給這個看對眼的小姑娘一些恩賜了。
    楚楚沒想到回府的那日正見到婉寧長公主的馬車進宮。
    身份有別，就是再不喜長公主，她們二人也得下馬車向長公主行一個禮。
    長公主的目光瞥過薑梨，死死得盯在了楚楚的身上。
    “小玩具，我們又見麵了。”
    長公主轉著圈圈下了馬車，手中的那邊扇子挑起了楚楚的下顎，叫楚楚不得不直視長公主。
    和陛下待久了，楚楚也算是學會了一點點威嚴，至少曾經的唯唯諾諾褪去了一些，叫薑梨和皇帝有一種養崽崽的感覺。
    皇帝薑梨：果然是我教出來的。
    楚楚的眼睛直挺挺的看著長公主，就算是長公主的眼中有一些楚楚說不出來的可怕情緒。
    楚楚始終記得薑梨姐姐告訴她的話，氣勢上不能輸給任何人，就算是自己有錯在先也不能。
    在眼神的對峙當中，長公主看著楚楚那尚未褪去嬰兒肥的小臉。
    扇子在楚楚的臉上遊走，楚楚感覺就像是一隻毒蛇在她的臉上，時不時吐出蛇信子威脅著自己的獵物。
    楚楚的手死死握著拳，黏糊糊的汗在手心裏一直揮之不去。嬌嫩的手掌皮膚被指甲給摳出了泛紅的印記。
    薑梨自然是體會到了楚楚緊張的情緒，上前對長公主福了一個身，說了句“得罪” 將楚楚給護在身後。
    長公主見狀也沒有惱怒，漂亮的丹鳳眼看著薑梨，用隻有二人才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說著，“顧芳菲，別來無恙啊。”
    楚楚看見薑梨姐姐的身子一抖，但還是強打著精讓自己不能在長公主麵前露餡。
    複仇之路漫漫長，複仇從來不是什麽很爽的事情。家破人亡，被夫君活埋，身邊的一切都背叛你了，你的動力都是複仇複仇複仇。這是痛苦的，根本不爽。
    薑梨在馬車上，思緒飄遠，目光又回到了幼時。
    楚楚一直握著薑梨的手，希望給薑梨姐姐一點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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