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被付文君嗬斥一頓，扁起小嘴氣鼓鼓扭頭看窗外。
    然而車內的氣氛卻變得微妙起來。
    沒有了一開始的歡聲笑語，白世峰也變得沉默寡言。
    下了車。
    付文君和周曉妝去買菜和生活用品，雲夢拉著雲永安去遊樂園。
    白也不肯去，白世峰隻好陪著他在商場到處亂晃。
    看孩子和放牛沒區別。
    “都來看一看哈，問答有獎，品牌空調三十周年慶，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
    空調推銷員勞文軒賣力吆喝，來來往往的人僅僅是瞥了一眼，又走了。
    這年頭。
    空調雖然不是一件十分昂貴的家電，一般家庭也裝得起，主要是心疼電費。
    南方的夏天有九個月，開空調的話每個月至少要四五百塊錢的電費。
    人均三千五的收入，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大部分人能省則省。
    想買空調的人也不會因為你打折就買，畢竟買空調需要深思熟慮，不存在衝動消費。
    再過十年，家家戶戶奔小康，狗都能吹上空調。
    “你好啊，小朋友，要買空調嗎？”
    勞文軒逮住穿梭在展櫃前的白也，不放過任何一個推銷的機會。
    “隨便看看。”
    白也打量著勞文軒。
    很年輕，二十出頭，眼神清澈，是兼職的大學生沒錯。
    “我們在搞問答活動。”
    “考知識，小朋友要不要試一試？”
    好不容易有人搭茬，勞文軒激動不已，雖然對方是個小朋友，可他身後不是還站著爸爸嘛。
    潛在客戶。
    “規則呢。”
    “答對五題打八折，十題打七五折，二十題打五折。”
    “要連續答對才能享受優惠，參與也有禮物送。”
    勞文軒有心活躍氣氛，心想著等會挑幾條簡單的題目。
    “那我試試？”
    “小朋友你讀幾年級啦？”
    勞文軒翻了翻手卡，幾條相對簡單的題目抽到上麵。
    “大班。”
    “大班呀？”
    可把勞文軒難住了。
    手卡裏也沒有一加一等於二的題目。
    真是頭疼啊！
    想賣幾台空調怎麽這麽難。
    翻來覆去，他總算找到一條最簡單的。
    “那我開始咯？有沒有信心？”
    白也點點頭，心中恨不得揍他一拳：“快點開始吧，你再這樣水下去，顧客全跑了。”
    “第一題，請問一年有多少天？”
    “365天，閏年366天。”
    白也想也不想，這種題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身體自然反應。
    勞文軒問完其實比白也還緊張，沒想到白也瞬間就答上來了。
    畢竟答對了才能把優惠送出去，優惠送出去才有機會把空調賣出去。
    “厲害啊！答對了。”
    “第二題，項羽在哪裏自刎？”
    勞文軒悄悄提示：“楚霸王知道吧？在一條……”
    話還沒說完，白也給出答案。
    “烏江。”
    “我去？”
    勞文軒驚訝不已，這題對小朋友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
    “又答對啦！”
    “第三題，項羽的老婆叫什麽？”
    “知道項羽，那應該知道這題吧？”
    勞文軒心中暗戳戳想，為了放水，他可是絞盡腦汁。
    “虞姬。”
    “太棒了，你已經答對三題了，還有兩題就能拿到八折優惠。”
    “第四題，荊軻刺秦王誰給他送行的？”
    “高漸離。”
    “……”
    勞文軒壓根沒想到白也還能答出來，你管這叫幼兒園大班？
    抓個大學生過來都不一定能一下子答出來。
    他的眼神開始狐疑起來，左右看了看白也的耳朵，沒看見他戴著耳機，不存在作弊。
    “第五題，曆史上哪個朝代管爸爸叫哥哥？”
    “唐朝。”
    “……”
    勞文軒懷疑人生了。
    沒有看答案的情況下，他自問答不出來。
    白也的回答簡短快速，問題剛說完的一瞬間就答出來了。
    他既感到驚喜又感到驚愕，咽咽口水繼續道：
    “恭喜你獲得購買空調八折優惠，還要繼續嗎？”
    “你不買也可以轉給親朋好友哦。”
    勞文軒內心激動不已。
    “奶奶個大腿的。”
    “終於送出了一個八折優惠。”
    “繼續吧。”
    白也此時的感覺很奇妙，隻需要稍微用下腦子，問題的答案像是一張張卡牌在腦海中彈出。
    三十六核心超線程cpu大腦？
    這也太超標了吧？
    “第六題，古代四大以少勝多的戰役說四個。”
    問題剛出口，旁邊突然有人怒道：“喂，小火雞，你這題有點過分了啊，欺負小孩嘛！”
    一個大爺背著手，氣勢洶洶，身邊站著一家人，有老有小。
    他們聽白也連續答對問題吃驚不已，已經駐足了好一會。
    前麵的題還算簡單，第六題太過分了，老大爺看不下去，路見不平一聲吼。
    “就是就是，搞點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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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引起了不少旁觀顧客的讚同。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竟然圍了一圈的顧客。
    可不能引起公憤。
    “那……那我換一道？”
    勞文軒悻悻然，剛剛好像有點上頭了，自己是來賣空調的，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麽勁？
    “官渡之戰、赤壁之戰、巨鹿之戰、淝水之戰。”
    白也一口氣連說四個。
    “哇！！！”
    隨著一聲驚呼，圍觀群眾瞬間炸鍋了。
    “小朋友太厲害了。”
    “小朋友好樣的。”
    “我一個都想不起來，他全答對了。”
    “真的假的？不會是聯合起來作秀的吧？”
    “我也覺得是自導自演，這他娘的誰能答得出來？”
    “就是就是。”
    有人驚呼有人質疑。
    白世峰站在白也的身後，腦子叒要冒煙。
    換他上，第五題他都答不上來。
    自家兒子也太妖孽了吧？
    這些曆史知識他從哪裏學來的？
    出趟門。
    又刷新了對兒子的認知。
    “答對了。”
    勞文軒知道這是碰到網絡上的小孩哥了。
    小孩子有一個共同點，在某些方麵天賦異稟，非常人所能及。
    他沒有再說廢話，連續出題。
    “西遊記，如來佛祖的舅舅叫什麽？”
    “金翅大鵬鳥，魏忠賢。”
    “秦始皇焚書坑儒，誰把論語給藏起來了？”
    “孔子的第八世孫，孔鮒。”
    “五代十國你能記住幾個？”
    “南吳、南唐、吳越、南楚、前蜀、後蜀、南漢、南平、閩國、北漢。”
    “誰創立的天庭？”
    “大蛇，哦……東皇太一。”
    連續答對十題！！！
    勞文軒人都麻了。
    人是群居動物，天性愛湊熱鬧，一小會時間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裏三層外三層。
    水泄不通。
    白也每答對一題，他們跟著驚呼一回。
    “小朋友，你現在已經答對十題了，獲得七五折的優惠，還要繼續嗎？”
    勞文軒心跳加速。
    七五折賣出去，公司相當於不賺錢。
    不過沒關係，能賣一台也是業績，提成一分不能少。
    老板不賺錢關我員工什麽事？
    老板換房換車的時候也沒說給我加工資。
    至於五折，那是虧本賺吆喝。
    營銷噱頭而已，活動至今，就沒有一個人能答上來。
    “繼續繼續……”
    看熱鬧的圍觀群眾連連大喊，不管是不是作秀，他們看得上頭。
    題目一出，他們下意識在腦海裏搜索答案。
    然而悲催的是，還沒找到答案，白也已經回答出來了。
    好氣好氣。
    一群人暗中和白也較勁，他們非常期待接下來能遇到一個能脫口而出的問題。
    “繼續。”
    白也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神態和他的年齡形成極大的反差。
    勞文軒下意識的愣了一下，恍惚中看到一個成熟穩重的成年人。
    “乞丐皇帝朱元璋建立的朝代是？”
    “明朝。”
    “明朝。”
    “明朝。”
    “……”
    白也還沒回答，身後一群人嗷嗷大叫。
    好不容易逮到一題簡單的，他們比白也還激動。
    “他們說了，這題不算，你說下一題。”
    白也對勞文軒說完，轉身雙手作揖對眾人道：“謝謝各位叔叔阿姨，我想自己試試。”
    “哇！他好可愛啊！”
    “老公，我也要生一個蛾子。”
    “小朋友很有自信呢。”
    “媽的，我家孩子五年級了，每天都是缽缽雞，缽缽雞，一元一串的缽缽雞。”
    “除了第一題我不太熟，後麵的我都不會。”
    “不建議小孩子這樣，因為會傷大人自尊。”
    “有骨氣呢，傳說中別人家的小孩。”
    “能教出這麽優秀的孩子，想必大人更優秀。”
    圍觀群眾七嘴八舌討論，附帶看白世峰的眼神都是滿滿的崇拜和羨慕。
    站在身後的白世峰心中那叫一個舒坦。
    全身的毛孔在呼吸，嘴角比ak難壓。
    “有兒如此，夫複何求，爸爸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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