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啊？”
    “造型挺別致啊？”
    “媽媽，那叔叔光著膀子好不害臊，咦……他背上還長了花，是樹妖成精了嗎？”
    少婦盯著楊傑健碩的胸膛吸溜一下口水：“孩子，這叫負荊請罪，快快快，跟上去看看怎麽個事。”
    “媽，我餓了，回家做飯吧。”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看一會再走，別告訴你爸……”
    楊傑臉紅得滴血。
    今年二十九了，他從未享受過今天的待遇，不管是男女老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特別是那些婦女視線恨不得焊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知道回避一下。
    本來他膽子就小，內向害羞，讓一群餓狼的眼睛盯著他更是害羞。
    臉上火辣辣的，腳下絲毫不敢停留，低著腦袋徑直往裏頭衝。
    幾個保安並沒有阻攔，一臉警惕跟在他屁股後麵，雖然他們不認識楊傑，但眼下這奇特的造型，他們已然猜出楊傑想要幹什麽。
    記者收了車馬費正打算往回走呢，看見楊傑這副打扮，沒來得驚訝，下意識的扛起相機對準他。
    此時白也和聶茂才等人也正準備離開，身後的嘈雜聲讓他停下腳步，剛轉身回頭。
    “撲通。”
    楊傑直挺挺的跪在他麵前。
    他見過楊傑。
    當初驗廠的時候對楊傑印象深刻，年紀不大，工廠管理得有條不紊，溝通中也不似中年大叔那般油膩狡猾，甚至還有點兒膽小。
    正是覺得他膽小老實，不敢亂來白也才選擇他，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讓老實人給坑了。
    “白總，我錯了。”
    楊傑腦袋狠狠地砸向地板，“咚咚”作響，一下又一下，看著就疼。
    “對不起白總，對不起聶總，對不起胖周總，我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此事都怪我受了成小虎的蠱惑，讓你們名譽受損，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這次。”
    “我想當個好人。”
    “您打我吧，您罵我吧……”
    他痛哭涕零。
    他抽出荊條。
    他甘願受罰。
    白也沒有接，楊傑又把荊條雙手遞給聶茂才，聶茂才還是沒有接，他又遞給周芷若……
    周芷若哪能便宜他啊！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玩這種羞恥的pay不合適。
    這是不打算原諒自己啊！
    那肯定是自己的誠意還不夠。
    一想到白也要索賠一千萬、自己的老婆孩子、將來的事業……
    他咬咬牙高高的掄起手臂，把帶刺的枝條抽在自己的後背上。
    那可是南方綠化帶裏最常見的三角梅啊！
    南方的同學回避一下，我給北方的同學科普一下。
    三角梅花有多種顏色，最常見的是紅色、紫色和粉色，花期在冬春，北方在三到七月，花簇密且鮮豔非常漂亮！
    枝條帶尖刺，又尖又硬，抽在身上那叫一個酸爽，每下一都能帶出血點點，猶如盛開的三角梅。
    舊時家中大人喜歡折一枝掛於家房梁上，能止小兒哭鬧！
    乃是負荊請罪、嚇唬熊孩子的最佳良藥！
    “嘶……”
    一抽下去楊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好他娘的疼，跟無數的針紮似的。
    五官扭曲，齜牙咧嘴。
    叼捏媽！
    是個狼人！
    幾下下去後背鮮血淋漓。
    挺嚇唬人的。
    那帶娃的少婦卻看的津津有味，眼睛裏冒出奇異的綠光，小孩嚇得躲在她後麵扯著衣角嚷嚷要回家。
    “喂喂喂……”
    “別嚇著我老哥了。”
    聶茂才一把拽住楊傑的手，不讓他繼續自虐，嚇到別人就算了，要是我老哥回去晚上做噩夢，你他媽賠得起嗎？
    “聶老板，您打我，您打我一頓出出氣……”
    楊傑順勢把手裏的枝條塞到聶茂才的手上：“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您打，使勁打。”
    “我打你幹什麽？”
    聶茂才哼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聶茂才是個遵紀守法的商人，怎麽可能打人？”
    “學別人整負荊請罪，你別以為來一場苦情戲就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那要法律幹什麽？回去等著收傳票吧！”
    聶茂才非常生氣。
    汙蔑他聶茂才可以，利用胖茂才向老哥潑髒水這事他一丁點都忍不了。
    老哥是什麽人物？
    法力無邊可通天！！！
    這要是讓上麵的大佬看見了，影響老哥今後的事業發展，別說賠償一千萬，就是一千億也算輕的。
    果然還是不行嗎？
    楊傑麵如死灰，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容易過去，當時網絡上聲討白也的聲音有多響，後果就有多嚴重。
    全怪成小虎！
    都是他害的我。
    既然聶老板說了要一告到底，他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
    楊傑渾渾噩噩的撿起地上的枝條，朝著白也深深鞠躬，然後轉身踉踉蹌蹌往回走。
    “你剛剛說的成小虎是誰？”
    白也眉頭微蹙，他實在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什麽時候得罪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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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傑腳下一頓，轉過身對著白也苦笑：“他……是我姐夫，就是他讓我去那裏製作餃子皮的，地方也是他找來的，我……我一時糊塗，心存僥幸就答應了他，結果釀成大禍……”
    “易聯超市的老板成小虎？”
    聶茂才脫口而出。
    在漠江。
    但凡有點產業的人都離不開聶老弟。
    你要建廠？找聶老板。
    你要修裝修？找聶老板。
    衣食住行。
    聶茂才占了住的一大半，誰不得給他三分薄麵？屁大點地方，都是人情往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朋友的朋友。
    “對。”
    “就是他。”
    總算找到罪魁禍首了。
    聶茂才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我叼捏媽個雞……”
    瞥了眼鏡頭，他硬生生的把別字咽下去，老哥說過，咱現在高低是漠江首富了哇，不能整天對著鏡頭說粗口。
    “他為什麽搞下三爛的事？”
    聶茂才當然知道成小虎是為了什麽，肯定是眼紅他胖茂才生意好啊！
    浸淫商場幾十年，他要是看不出來早讓同行給吃幹抹淨了，還能攢下這身資產，搖身一變成為漠江首富？
    同行即是冤家。
    兩家超市又挨得那麽近，胖茂才生意好了，易聯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這句話是替鏡頭問。
    他知道不代表廣大網友知道。
    隻有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才是真相。
    楊傑早已豁出去了，他用門牙咬著下唇憤怒道：“自打胖茂才開業之後，易聯超市營業額直線下滑，每天都在虧錢不說，員工全跑你們這邊來了，成小虎看你們生意好氣不過，就利用我搞壞胖茂才的名聲……”
    “我向各位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有一句假話，出門讓泥頭車碾成肉餅！”
    “還有。”
    “我要實名舉報成小虎，他……”
    他把臉懟到鏡頭前，聲淚俱下控訴成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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