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美亞太區總部。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雨點劈裏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極了陳曉麗此刻瘋狂打鼓的心跳。
    她縮著脖子，手指絞著西裝下擺，活像隻被雷嚇到的鵪鶉：“南...南總，咱怕不是被白也當拚夕夕砍一刀了？”
    陳曉麗小心翼翼提醒道。
    她隔得遠遠的，輕聲細語，生怕惹南夏柳不高興，可這話她不說不行，作為運營總，公司給了白也太多的好處。
    先是技術扶持，出錢出力，緊接著是補貼原材料商幫助白也采購xj棉，最後共享銷售渠道。
    現在不管是國內外渠道，白也已經全部打通。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南總此舉昏了頭。
    別人不知道，她陳曉麗還不知道嗎？
    很多事是經她手操辦的。
    這要真是讓白也給耍了，那她們現在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蹦躂不起來啦！
    而且。
    當初南夏柳為了扶助白也擴張生產線，私自挪用公款，未經海外總部的允許，一旦總部調查，上千萬的資金她可是要坐牢的。
    簡單點來說。
    南總好像玩脫了。
    然而。
    南夏柳又何嚐不知道。
    她現在正對著化妝鏡補口紅，聞言“哢”一聲掰斷口紅，鏡子裏倒映出她逐漸扭曲的韓式平眉：“不可能！他一個穿背帶褲的ikun，能看穿我的甄嬛傳級套路？”
    突然把粉餅盒往桌上一砸，彈飛的粉撲精準糊到陳曉麗臉上，當場給這位運營總上了層慘白特效妝，看起更慘了。
    “計劃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是不是告訴他的，是不是，我最近看你就很不對勁，好啊，原來是你讓白也給收買了！”
    南夏柳柳眉橫豎，一言不合開始甩鍋。
    總之。
    在她的世界裏。
    對的肯定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壞的肯定是別人暗中使壞。
    她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的。
    “南總，不是我啊。”
    陳曉麗恨不得打自己的臉，心中暗忖：“這張爛嘴提醒她幹什麽，現在好了吧，這麽重的鍋你背得起來嗎？”
    她是從中層一步一步混上高層的，與南夏柳不一樣，人家有關係有背景，搞不好自己真可能最後成了背鍋俠。
    “我沒理由這麽反水，這些事情有一半是我協助幹的，出事了我也得倒黴，我沒有理由這樣做，南總，您要相信我……”
    陳曉麗苦苦哀求。
    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是你還能是誰。”
    南夏柳眉頭緊蹙疑惑問。
    不是。
    你問我我問誰啊！
    計劃是你宣布，我怎麽知道還有誰知道。
    突然。
    南夏柳猛的一拍桌子：“是你是你就是你！”
    緊接著。
    她在辦公室裏開啟暴走模式，踩著十厘米紅底高跟鞋在辦公室上演人類返祖行為——捶胸頓足繞圈走。
    愛馬仕絲巾都被甩成了螺旋槳，她連聲高喊：“我要搖人！我要搖人！！！”
    “我這就給我爸比打電話。”
    “你爸？”
    陳曉麗一臉懵，盯著南夏柳的臉蛋狐疑問。
    “知道我爸是誰嗎？”
    南夏柳一臉驕傲道：“我還沒跟誰說過，公司裏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悄悄告訴你，我爸比是花城市紀委監委駐市商務局紀檢監察組組長南懷瑾。”
    “花城商務局沒有局長，副局長都得聽我爸比的，我爸比是真正的一把手。”
    我去！
    陳曉麗下巴碎了一地。
    南懷瑾她怎麽可能不認識。
    那一位可是經常出現在本地電視台的新聞報道裏，不是在主持工作會議，就是去下麵企業巡查。
    真正的實權領導。
    知道南夏柳背景牛批，沒想到這麽牛批。
    副廳級別的女兒啊！
    妥妥的衙內。
    怪不得人家有傲的資本。
    “那南總快問問你爸，我先出去……”
    陳曉麗轉身剛想出去卻被南夏柳叫住。
    “你留下，我們一起聽聽我爸怎麽說。”
    現在陳曉麗已經知道自己的背景，而且，她現在沒有六神無主，需要一個人替她出謀策劃。
    正如陳曉麗說的那樣。
    出事了，她們兩個一個都跑不掉。
    電話接通，南夏柳的獅子吼瞬間秒變夾子音：“爸比~~~~~~~~~~~~~~~~~~~~~~~~~~~~你給我分析分析，到底是誰在暗中使壞？”
    南夏柳開了免提，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吟片刻。
    對麵南懷瑾歎氣聲大到連窗外的麻雀都嚇得摔了個屁股墩：“女兒啊，這事你幹得太魯莽了，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呢。”
    “我不是想自己做出一點成績給您看看嘛！”
    南夏柳撅著嘴像個小孩子一樣對南懷瑾撒嬌。
    “唉。”
    南懷瑾再次歎氣：“你預感沒錯，白也肯定是看穿你做的局所以才會停止出口，或者說他背後有高人指點，從一開始接受你的好意就是為占你的便宜，從而達到目的，讓他的工廠速度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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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是誰告訴白也的，也很簡單就能猜出來。”
    “知道這件事的就你和原材料商，從他們三個人身上下手，調查一番關係背景很容易揪出來。”
    南懷瑾不愧是搞紀委的，三言兩語把事情捋得頭頭是道，撥開烏雲見明月。
    “原材料商，竟然是他們！！！”
    南夏柳氣得夠嗆，這幫狗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他們不怕我……”
    “當然不怕了，而且好處多多。”
    南懷瑾輕笑了一下：“你看吧，倒騰xj棉就讓他們賺了不少，最後不管是蘇爾美倒了還是白也倒了，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
    “對他們來說有一個諺語可以形容。”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好了，這事太複雜了，交給我來處理。”
    就這麽一個女兒，自己不寵誰寵。
    讓黃毛來寵嗎？
    南懷瑾是個女兒奴，堅決不能容忍有人合起夥來欺負她。
    “嗯~~~啊！謝謝爸，爸爸最好了。”
    當聽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時，南夏柳突然頓悟臉，結果下一秒就對著手機“ua”出火星子。
    掛電話後直接表演川劇變臉。
    ——從暴風哭泣切到歪嘴龍王笑。
    她手機往桌麵上一扔，癱坐在椅子上，得意的翹起二郎腿，腳下紅色高跟鞋一晃一晃，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陳曉麗此刻內心瘋狂刷屏：“這哪是衙內？這特麽是戲精學院榮譽院長好吧！”
    “難怪南總的每次都能演得這麽好，這?從小演到大啊。”
    這回好像真的得救了。
    以前她暗地裏不服氣南夏柳，覺得她年輕，除了講故事就是講故事，算是有點小聰明，哪有自己穩紮穩打從中層幹起的經驗豐富。
    現在。
    她徹底服了。
    在資源背景麵前，經驗豐富就是個笑話。
    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南總威武，蘇爾美沒有您肯定得垮。”
    “在您的領導下，營業額蒸蒸日上，比上一任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相信，在您的英明領導之下，蘇爾美一定能更上一個台階……”
    “……渠道商那邊我已經下了死命令，絕不能容忍他們接白也的貨，他們全部同意了。”
    解決了燃眉之急，陳曉麗趁南夏柳心情好，趁機替自己請功。
    打工嘛！
    除了會拍馬屁，還得會表現自己。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這麽簡單的道理一定要知道啊！
    “很好，這事你幹得不錯，曉麗啊，我非常看好你，好好跟著我幹，以後等我調回總部，我現在這個位置肯定是你的。”
    南夏柳心情美極了。
    大大方方的給陳曉麗畫餅。
    “謝謝，謝謝南總栽培，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陳曉麗激動不已，雖然她經常給手下畫餅吃，可也希望領導給她喂餅吃，最怕的是領導連餅都不願意畫，那就真的gege了。
    “南總您看著吧，沒有渠道商幫忙出貨，白也這次死定了，他屯了那麽多貨根本沒辦法銷出去，資金鏈一斷，他就完了。”
    “我這裏還有幾個方案，您看看，多管齊下，我就不信他還能蹦躂幾天……”
    ——————————
    而另一邊。
    白也生產的衛生巾首批網友眾籌的貨已經全部發完。
    接下來。
    即將正式上市。
    上市之前。
    白也開啟直播。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晚上好。”
    今天的直播場景換到了倉庫。
    白也前麵放了一張桌子，上麵放了一些產品實物，身後則是壘成小山的衛生巾，滿滿當當一倉庫當做背景牆。
    看起來非常壯觀。
    而他的身邊還坐著一身古裝的岑可可，宛如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托著下巴呆呆的看著鏡頭。
    眼神清澈愚蠢，給人一種仙子從天上下來磕壞腦袋的蠢萌感。
    “欠你們的衛生巾我已經完成了承諾，這是最後一件快遞，我看一下哈，是來自東山的黃一珊姐姐，拆快遞有驚喜，我在裏麵給你放了禮物哦，雲廠長，把它發出去吧。”
    雲永長點點頭，接過快遞離開直播間。
    “已經收到啦，非常喜歡，謝謝白也。”
    “收到加1，品牌名小天使非常貼切，天使也有兩隻翅膀。狗頭jpg”
    “用上啦，很合適很舒服，沒有異樣也沒有側漏，打開包裝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非常棒，五星好評。”
    “靠譜，非常靠譜，點讚。”
    “拿起來給我的感覺就不一樣，非常有質感和分量，我用電子秤稱了一下，一樣的大小比蘇爾美的還重三十克。”
    “終於有放心的衛生巾了，感謝白也。”
    “送給女神了，她非常喜歡，說今晚特批讓我站門口聽，我好激動啊，謝謝你白也。”
    “沒想到還請了岑可可代言，她現在可是超火的，成了仙女一詞的代言人，代言費高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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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請代言還不如把這錢攤到成本裏，真沒必要，難道我們還不相信你嗎？”
    事情做到極致也會有人挑刺。
    人性啊。
    就是這麽操蛋。
    有人叫好，有人唱衰。
    你要是和他們較真，那你就輸了。
    白也見越來越多的人在評論區質疑岑可可代言一事，他推了推岑可可：“呆子，還沒緩過來呢，讓你晚上別吃那麽多，快跟網友解釋一下。”
    岑可可慵懶的動了動，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
    好了。
    這下她換成兩隻手托著下巴。
    “什麽事？”
    她歪著腦袋呆呆的問白也。
    人一旦吃得太飽，特別是高碳水、高糖食物會快速升高血糖，促使胰島素大量分泌以降低血糖。
    當血糖水平短時間內驟升驟降時，大腦能量供應不足，可能引發疲勞感。
    此外，胰島素還會促進色氨酸進入大腦，轉化為血清素和褪黑素，褪黑素是啥，簡單點說就是調製睡眠的激素，從而進一步加重困意。
    所以。
    吃飽犯困出去走一走，人就精神了。
    “網友問你代言費拿了多少。”
    白也扶額。
    早已經不叫她來了。
    不當明星之後。
    現在的岑可可已經完全放飛自我了。
    再也不裝了。
    沒心沒肺的性子一覽無遺。
    “哦，五塊錢啊。”
    岑可可幽怨道：“他給的還沒我螞蟻莊園捐的多！”
    “我跟你們說啊。”
    說起這個她就來精神，趴在鏡頭前向網友數落白也：“本來他說給我五百萬的，我沒要，白也可是我親弟弟，我能要他的錢對吧？”
    “後來他又說一碼歸一碼，錢肯定是要給的，多少也要給一點，五百萬不要，那就少給一點，我一聽也行，可把我給感動了。”
    “不愧是我最最最最最親愛的弟弟。”
    “然後。”
    “他就把後麵的零一筆全部劃掉了。”
    “姐妹們誰懂啊，五塊錢，還不夠我來回的路費，就這五塊錢，我還得陪他來直播。”
    “虧死了。”
    “錢沒賺到，人情也沒賺到，早知道還是讓他陪我一天好了……”
    說著。
    她委屈巴巴的撅起嘴，朝著鏡頭翻起白眼。
    五塊錢的代言費！！！
    狗頭軍師聽完岑可可的吐槽頓時笑得臉抽筋。
    白也實在是太損了。
    要知道岑可可代言費最新報價是八百萬三年啊！
    雖然距離天後的一千二百萬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八百萬的報價已經是頂流明星的行情。
    從代言報價也能看出來。
    岑可可換賽道之後成績喜人。
    小天後搖身一變成了頂流明星。
    隻有那些老古董還在苦苦的守著以前那套規矩，坐吃山空，自以為是。
    殊不知。
    未來。
    流量為王。
    管你什麽大明星，流量才是真金白銀。
    如果這是一場一百米的短跑比賽。
    那岑可可在白也的策劃下，偷跑了五十米。
    別人想要追上她。
    堪比登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看出來啊白也這麽損的嗎？好可愛啊，想e。”
    “噗~~~五塊錢，你好壞啊，我好喜歡。”
    “五塊錢實在是難評，才五塊錢，又是拍照又是上直播的，牛馬也不敢這麽使喚。”
    “嗐，錢重要嗎？我女神對白也那是妥妥的真愛好嗎？”
    “你們看不出來嗎，可可是在報答白也，當初要不是白也給她寫歌，她怎麽紅的大家沒忘吧，後麵又安排她當女主角，白也的出品的每一部電影算起來女主都是可可啊！！！”
    “這份恩情，別說一個代言了，換做是我的話，情願給白少爺當暖床丫鬟好嘛！”
    “……”
    早就是暖床丫鬟了好嗎。
    岑可可不敢說。
    她是沒心沒肺不代表她蠢。
    解釋完之後，她人也精神了一些。
    托著下巴安安靜靜的看著白也介紹產品。
    就這麽呆呆的看了半個小時之後，白也突然話鋒一轉：“家人們，看到我身後滿滿的一倉庫衛生巾沒有，這樣的倉庫我還有八間。”
    “今天。”
    “直播間下單的話，隻要兩位數……”
    他把一包包衛生巾摞在桌麵上，一邊摞一邊念：“一件，兩件，三件，四件……五件夠不夠？”
    “不夠是不是，再來，一件，兩件，三件，四件……”
    一種很新的銷售模式悄然誕生。
    直播間的狗頭軍師瞬間看傻眼了。
    莫名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想買。
    這是什麽操作。
    他是打算在直播間裏賣衛生巾嗎？
    不是哥們。
    直播間還能這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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