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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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霧洶湧,屍火被環境的顏色鍍染,變成了一種汙濁的灰褐色。
在這道無根之火的燒煉下,怪物的身體就像是快速脫水了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坍塌下去,短短半分鍾的時間,就從一張“餅”,變成了一片鬆鬆垮垮的癟囊。
待怪物身上再沒有半點活力,周濁從背包裏拿出一把美工刀,將地上的癟囊切開,探進手去,從裏麵抓出了一塊散發著輕微鐵鏽味的肉團。
邪祟百科全書上說,大凡邪祟,身上都長有一種叫作“丹神”的東西。
確切來說,丹神不是以器官的形式生長在它們身上的,而是作為一種能量,在邪祟的體內不斷流轉。
隻有當邪祟被消滅的時候,這團能量才能凝聚成形,變成肉眼可以直接觀測到的“物質”。
地上的怪異已經徹底幹涸成了一張皮,隻有體內的這團硬肉沒有泯滅,周濁估計,這團肉,應該就是它的丹神。
在確認過怪物的屍體裏沒有其他硬物之後,他才用幾張辟邪符將丹神裹好,塞進了背包的側兜裏。
“你從它身上拿出來的東西是什麽,是丹神嗎?”
周濁背著背包回到隊伍裏的時候,飛熊突然開口問道。
他的眼睛裏縈繞著無比貪婪的光彩,嘴角溢出口水,一副如癡如狂的樣子。
而小隊裏的另外三人,也朝周濁投來了癲狂的目光。
周濁搖頭:“隻是一塊普通的樣品,我要帶回去研究一下。如果真的是丹神的話,我怎麽可能這麽鎮定?”
聽周濁這麽一說,飛熊的臉色才漸漸恢複了正常,旋即他又想起不該在血霧之中開口說話,表情又變得有些驚恐。
“繼續走吧。”
這麽說了一句,周濁便快速回到了隊伍末尾。
此時他已經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丹神這種東西,似乎對這些異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份吸引力給他們心智帶來的影響,甚至比彌漫大地的詭異血霧還要巨大。
伴隨著周濁再次唱起安靈咒,飛熊和胡子邁開了腳步,繼續朝著霧氣深處行進。
周濁不知道那兩個人是怎麽在血霧裏辨認方向的,之前他們也沒說過自己有這方麵的能力。
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但又不好問得太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約半小時後,隊伍周圍的霧氣中開始有奇怪的人影躥動。
那些影子全都出現在可視範圍的盡頭,時隱時現,難以看清具體的樣子,但周濁覺得,那些影子正在緩緩發生著變化。
身高、身材的比例,甚至是動作,都變得越來越像他本人……
走在前方的飛熊和胡子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腳步變得散亂起來,楊柳和黑犬的臉色也很難看,甚至從這些人影出現之後,楊柳就一直在發抖。
周濁感覺這四位隊友可能支撐不了多久,於是從背包裏拿出一枚青銅鈴。
將辟邪符掛在鈴膽上,搖一下銅鈴,唱一聲咒文。
附近的詭異人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很快便扭動著身子消失在霧氣深處,飛熊他們幾個也在銅鈴聲的保護下漸漸恢複過來。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眾人終於走出霧區,來到了一條布滿塵土的公路上。
飛熊長長吐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扶著膝蓋坐在了地上,黑犬和楊柳也是不停地擦著冷汗,胡子幹脆躺在了地上,瞪著天空發起了呆。
所有人都是一副身心疲憊的樣子。
周濁連續唱了一兩個小時的咒文,喉嚨有些發幹,於是拿出水壺來給自己灌了幾口。
他一邊喝水,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身後的血霧如同一道巨大的圍牆,看不到頂端,也看不到左右兩側的邊界。
紅色的陽光從正上方照射下來,照亮了這片血色圍牆裏的所有風景。
圍牆之中,是一個十分破敗的小城。
整個城市的地勢如同一個巨大的漏鬥,外圍高,中間低,周濁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整個小城最靠近邊緣的位置,從這個位置向前看,幾乎可以將大半座城盡收眼底。
紅色陽光下,視野中的所有建築都像是一百多年建造的老房子,老式的建築風格,沒有油漆覆蓋的古樸磚牆,路麵上偶爾還能看到一兩人力車。
所有的建築都像是被某種細小的蟲子啃噬過,牆體上布滿了一片片細小的傷痕。
“霧氣之中,竟然藏著一座城市?”
此時楊柳已經回過神來了,望著眼前的古怪小城,她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
黑犬也沉了沉心境,轉身對周濁說:“你這樣的高手,竟然沒有被異事局招募,真是不可思議。”
胡子則是一臉後怕地說道:“沒想到血霧內部這麽危險,如果沒有你跟著,我們幾個根本不可能走到這裏。”
對於兩人的話,周濁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並沒有做出回應。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這時飛熊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這附近有一個異事局留下的安全屋,咱們先去那裏休整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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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濁發現,胡子、楊柳和黑犬聽到“安全屋”這三個字的時候,都是眼睛一亮。
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個意外之喜。
飛熊說完話,則是朝周濁看了過來,像是在征詢周濁的意見。
周濁能有個毛線的意見,隻能笑著朝對方點點頭。
飛熊沒再囉嗦,用力揮一下手,便朝著不遠處一片磚房走去。
途中,楊柳不解地問道:“為什麽這裏麵會有異事局的安全屋?”
飛熊頭也不回地說道:“七年前,北海異事局從各地借調了不少戰鬥型異人,對血霧進行過一次探索,安全屋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黑犬驚訝道:“異事局派人進入過這裏?”
胡子也聽到出了裏麵的問題:“異事局明明派戰鬥型異人進來過了,可血霧卻依然存在,那豈不是說明,就連那群戰鬥型異人,也解決不了這裏的邪祟?”
飛熊頭也不回地走著,並沒有立即回應大家的問題。
望著飛熊的背影,周濁猛然想起了東順大街上的黃皮子,悄悄抽出兩張辟邪符,攥在手中。
這時,飛熊稍稍放慢了腳步,開口道:“當時一共有十九個戰鬥型異人進入血霧,北海異事局的人在外麵等了半個月,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活著出去。自那以後,北海局就在血霧附近設置了幹擾塔。”
幹擾塔是什麽?
周濁心中疑惑。
可惜楊柳打斷了飛熊的發言:“你既然知道這次的任務無比凶險,為什麽還要來?”
就聽飛熊說道:“那十九個人裏,有一位是我的故人,我之所以接下這個任務,不完全是為了賞金。而且……”
說到這,他有些釋懷地笑了笑:“其實來之前我就在想,基金會既然敢發出這樣的懸賞,就說明他們一定能找到可以完成任務的高手,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說著,他回過身來,快速瞥了一下周濁。
周濁麵色如常,心髒狂跳。
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接到過什麽懸賞單啊。
照飛熊這麽說的話,那個勞什子基金會明明知道任務凶險,卻還是派了一群實力堪憂的獵人進來。
這種事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似乎都有些不對勁。
那個組織,好像是故意派他們來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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