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哎，張國棟。”
    張國棟眼睛盯著電視屏幕，頭也不回地回應：“活著呢。”
    確定了對方聽覺正常，周濁就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你為什麽出現在我家？”
    “哦，是這樣，幾個月前你不是去材料科找過我一次嘛，我尋思，既然咱倆都麵對麵地說過話了，那就算認識了，所以就來了。”
    周濁發現，這小子的腦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不對，應該說，上一次見到張國棟的時候，他就發現張國棟有點不正常，現在不過是加深了這種印象。
    他不由對張國棟好奇起來：“你的能力是啥？”
    “生無可戀，”張國棟半死不活地說：“我的能力，就叫‘生無可戀’，能力發動時候，以我為中心，三十米半徑裏的所有人都會產生嚴重的自殺傾向。這種能力有個弱點，就是我本人，一生都會被嚴重的自殺傾向所困擾。”
    白憐花來了句：“那你怎麽不去死？”
    “不是不想，是不能，”張國棟一臉遺憾：“很多自殺的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死不掉，有人懷疑我可能是不死之身，但我一樣會受傷，受傷一樣會留疤，斷了胳膊也不會再長出來。
    後來我想明白了，既然死不掉，那就不要嚐試去死了，可別到最後人沒死成，留下一身殘疾，活也活不痛快。”
    周濁不禁咋舌：“我以為老白就夠喪的了，沒想到你比他還喪。”
    “一般般啦。”張國棟很敷衍地來了這麽一句，接著就變了口風：“有人讓我提醒你一聲，上次議會派去殺你們的殺手裏，有一個是議會高層的子女。
    這人本來是去混功勞的，卻沒想到你們倆太猛，直接把他殺了。
    現在議會裏的那位高層已經動用了所有力量，準備找你們的麻煩。”
    說完，他就把手柄往沙發上一扔，雙手插兜地朝門外走了。
    周濁看著張國棟的背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這家夥之所以賴在自己住的地方，就是為了等自己和白憐花回來，好把這個消息傳達給自己。
    他衝著張國棟問了一句：“是誰讓你來傳達消息的？”
    那個人肯定不會是劉參。
    這樣的消息，劉參不需要假托他人之嘴巴，自己就說了。
    張國棟拉開房門，腳下稍微頓了頓：“一個不想透露名字的二筆。”
    言罷，出門，關門，一氣嗬成。
    周濁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這才剛剛清完省裏的案子，又來了這麽一檔子事兒。
    異人圈的生活，還真是安生不下來啊。
    就聽白憐花在一旁說道：“我也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周濁將眼睛斜到他身上。
    白憐花沒有接觸周濁的眼神，視線全程鎖定在遊戲畫麵上，但這完全不影響他說話：
    “幾個月前，總局派了評測師來北海給你做評測，我揍了他一頓，把他趕回總局了。”
    周濁點頭：“我知道。”
    這下白憐花把眼睛轉過來了：“你知道？”
    “之前你不是說測評師很快就會來嗎，結果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人家來的消息，一猜就是你把人趕跑了。”
    “在你麵前賣個包袱可真難，很多事都是我還沒開口說，你就猜到結果了。”
    “麵來嘍！”
    這時王子帥端著兩碗湯麵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使勁朝周濁和白憐花使眼色，示意兩人來吃飯。
    ……
    吃過飯，周濁看時間還不算太晚，於是聯係了蘇揚，問他東西準備的怎麽樣了。
    得知錘煉天眼的材料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備齊，周濁再也不想耽擱，讓白憐花好好休息，他自己則獨自離開分局大樓，在老胡同串子外麵打了輛網約車，直奔金寶大酒店。
    大約是年關將至的關係，今天的金寶大酒店顯得有些冷清。
    停車場裏的車子比平時少了很多，酒店裏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平時那麽多，周濁穿過一樓大廳，走到電梯門口，隻看到了一個值班經理和一個保安還在門廳裏站著。
    來到頂樓，就見蘇揚正和經理王強商討著什麽。
    “這麽晚了，王經理還沒下班啊？”周濁笑嗬嗬地湊上前來，衝王強說著。
    如今王強已經把鬢角的兩縷頭發剃掉，變成了更為清爽的光頭。
    他抬頭朝周濁笑笑：“周先生來啦，那我就不在這兒打擾您和蘇總了。”
    蘇揚也笑著點一下頭：“你去吧。”
    直到王強上了電梯，周濁才開口道：“怎麽，經營商上碰到困難了？”
    蘇揚的笑容逐漸無奈：“雖然不是經營上的，但確實遇到了困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當年是因為被人算計，才不得已生了四個孩子吧？”
    “記得，但我一直以為你是在為自己花心找借口。”
    “當然不是！當初算計我的那幫人，最近又開始搞事情了。”
    “需要幫忙就開口。”
    “也不能老是麻煩你。放心吧，沒有了劉佳妮，我現在做事很能放得開手腳，雖然這次的事情麻煩一些，但我還是能處理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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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的婚約怎麽樣了？”
    “哦，對，一直忘了說，夏守勻主動撤了蘇瑤的婚約，你還真是有辦法，我以前一直以為，這件事不可能有什麽指望呢。”
    “夏家最近怎麽樣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很忙，沒怎麽關注北海商圈的消息。”
    “夏家呀，眼下已經是風雨飄搖，聽說旗下的好幾家公司已經申請破產，集團總部雖然還能靠一口氣撐著，但恐怕也撐不了太久。我聽說，半個月前，夏守勻曾被上層部門請去喝過一次茶。”
    周濁點了點頭。
    蘇揚長舒一口大氣，臉上再次露出了還算輕鬆的笑意：“行了，我知道你這次來是有事要辦，就不耽誤你了。所有的材料都放在我書房裏，香爐和寶鼎也都幫你準備好了。”
    他為了見周濁一麵，特意推掉了一些工作，趕回酒店頂樓的套房等著，可剛才王強帶來了十分緊急的消息，他已不能繼續待下去，必須馬上離開。
    “蘇瑤在裏麵，你按門鈴她就來開門了。”
    說著，蘇揚便朝周濁做了一個揮手告別的動作，快步離去。
    周濁能感覺出來，蘇揚怕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但眼下他必須盡快煉成天眼。
    蘇揚收集的那些材料已經存放了幾個月，再拖下去，怕是一些藥材會失去藥性。
    有些事就是耽擱不起，一耽擱就是幾天，十幾天，甚至幾個月。
    目送蘇揚離開後，周濁按下了門鈴。
    蘇瑤沒讓他久等，很快就跑來開門了。
    兩人站在門前，嘻嘻哈哈地扯了兩嘴閑皮，得知周濁是來辦正事的，蘇瑤也就沒再多浪費他的時間，給他倒了杯白開水，就跑到電腦房寫論文去了。
    周濁來到書房，就見書房裏擺滿了五十乘五十的紙箱，每一口箱子上都貼一個表格，詳細列出了箱子裏的材料。
    書房中央的寫字台上還有用厚實塑料膜包起來的香爐和青銅鼎。
    這些東西應該是很早以前就放在書房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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