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一點都不關心那些犧牲的兄弟啊？”
    劉參還在沉思，電話裏就傳來了周濁的質問聲。
    他這才想起來問一句：“哦對，這次一共犧牲了多少兄弟？”
    “目前還不清楚。虧得老梟還說你和別的異人不一樣，真正把特戰隊當自己人看呢，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們。”
    聽得出來，周濁現在確實是有點火氣的。
    劉參也不免有些尷尬：“哎呀，你……你不是在異人的世界裏長大的，很多東西你不懂，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和你們不一樣的。
    我沒有不在意特戰隊對戰友們，但有的時候，會在潛意識裏把他們當成……忽略他們，這些話我說了你也不會理解，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理解。”
    “不和你掰扯了，另外通知你一件事，這一次，我又幫你招募了一位人正級異人。”
    “啊？”劉參有點反應不過來。
    就聽周濁在電話裏說道：“阿爾娜已經向咱們投誠了，我花了一點力氣，在她身上種了點東西，所以不用擔心她以後倒戈。”
    劉參沉默了很久，才由衷感歎一聲：“還是你小子有手段啊。”
    入職的時候買一送一，帶來一個白憐花不說，現在又搞來一個人正。
    高手啊，這絕壁是高手！
    要是把周濁這種人放在總局的人事部門，一定會在仕途方麵大放異彩的！
    不過這種事劉參也就是在心裏想想，嘴上可不敢說。
    萬一周濁真動了念頭要去總局，他可就虧大了。
    “不對啊，我記得阿爾娜好像是個遊散異人吧，”劉參沉吟了一會兒，腦子漸漸轉回正路上來了：“她又沒有前科，怎麽會平白無故跑到石坎村去搞事情，而且還是和杜文斌這個五類通緝犯搭檔。”
    “聽說是在外麵欠了不少賭債，有人花高價聘請她，她急需用錢，無奈之下隻能應許。”
    “你跟阿爾娜說，讓她好好幹，隻要表現的好，賭債什麽的，北海分局可以幫她平了。”
    “一千萬。”
    “那算了，還是讓她自己想辦法吧。”
    真不是劉參摳，而是為了給周濁發高福利，北海分局每年的進項要扣掉一大半，實在沒有力氣填平這一千萬了。
    “你就不問問阿爾娜和杜文斌為什麽襲擊韓昌明嗎？”
    “我隻要一休息不好，腦子就有點轉不過來，一不留神就把這麽重要的問題略過了。”
    “算了我直說罷，他們襲擊老韓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活捉老白。聘請他們的人姓田，是個頭發很長很長的女人，你最好想辦法調查一下這個人。”
    “田？”劉參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不打擾你睡覺了。”
    言罷，周濁就掛斷了電話。
    劉參手裏握著手機，坐在宣軟舒適的大床上，內心的波瀾一時無法平息。
    十年荒土地，一朝滿園春啊。
    先是周濁，一出場就同時展現了多種能力，真實實力更是達到了十階以上。
    然後是白憐花，圈子裏臭名昭著的白頭殺神，竟然能和周濁相處融洽，屢屢建功，更可貴的是從加入北海分局到現在，竟然沒捅出多少簍子。
    現在又多了一個人正級別的阿爾娜……
    此情此景，劉參突然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
    但旋即他又覺得不應該有這種感覺，這一役死了很多特戰隊的兄弟，但凡他還算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現在的主要情緒應該是痛心才對。
    “十年了，可潛意識裏的一些東西，現在還是無法改變。”
    良久，劉參從床頭櫃上撿起一支煙，長長歎了口氣：
    “也許老大說得沒錯，異人這種東西，真的不應該存在。”
    石坎村外的老林子裏。
    周濁收起手機，對著眼前的大片枯樹吐了一大口濁氣。
    說真的，他心裏有火。
    這次襲擊，特戰隊死了不少人，可劉參問都懶得多問一句。
    以前他一直不明白，老梟為什麽說，在異人眼裏，他們這些人，其實就是一些沒進化好的低級生物。
    在異事局待了幾個月了，他並沒有從同事們身上看到多少冷漠，相反，分局裏的大部分異人在見到老梟的時候，還是會正常打打招呼的。
    今天他算是明白了，很多冷漠，並不是在生活中可以表現出來的，而是在一些看似不經心的舉動中，悄無聲息地表現出來的。
    這還是老梟口中“願意高看人類”一眼的劉參，換成局裏的其他異人，不知道會冷漠成什麽樣子。
    白憐花發現他表情不對，於是問了聲：“怎麽了？”
    “對於特戰隊的傷亡，老劉表現得很冷漠。”
    對於白憐花，周濁反而沒什麽好隱瞞的，因為他知道，白憐花是真的在乎特戰隊裏的那些戰友們，平時出任務的時候，如果特戰隊遇到麻煩，他也真的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救援。
    白憐花沒有接話，隻是微微皺一下眉，從鼻子裏吭了口氣。
    “我打算把老梟他們武裝起來。”周濁下了決心，開口道：“咱們的特戰隊員，每一個人，都必須抵得上一個三階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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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憐花立刻就明白周濁想幹什麽了：“這種事，最好秘密進行，稍有不慎，就會招來巨大的麻煩。”
    話是對周濁說的，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阿爾娜。
    周濁搖搖頭：“放心吧，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但凡她產生這樣的想法，噬心蠱就會立即要了她的命。”
    “你別說了！我害怕蟲子！”
    阿爾娜的怒吼聲在深夜的林子裏悠遠回蕩。
    重新武裝特戰隊，確實需要秘密進行。
    好在石坎村地處偏僻，恰恰是一個絕佳的場所。
    周濁將林子裏的戰友們送回醫務室，又是幫大家清理身上殘留邪氣，又是讓醫生幫他們做檢查，順便還探望了一下老韓的情況，這老家夥別看上了年紀，但命是真硬，在醫務人員的細心照料下，傷口處已經有新的肉芽長出來了。
    天色微微見亮時，白憐花將老韓的護衛隊帶了回來。
    所有人的屍體都是在泥巴灣裏找到的，杜文斌將他們身上的裝備全部扒掉，屍體全部扔進了泥巴灣，試圖讓這些屍體順著河水流到臨省的江道裏去。
    還好白憐花動作夠快，不然，一旦他們的屍體進入寬闊的江流，就很難再找到了。
    第二天整整一天，周濁一直在處理死者的後事，要讓人通知他們的家屬，要聯係省廳，想個理由把大家追為烈士，還要把每一尊屍體都處理得幹幹淨淨，讓兄弟們幹幹淨淨地走。
    直到深夜，周濁將最後一封陣亡通知書交給告喪人，之後叫來了老梟，將重新武裝特戰隊的想法告訴了他。
    這個在分局混跡了多年的老油子，這一次竟也放下了所有避諱，十分嚴肅地點了頭：“周局，你放手幹就好了。我可以拿人頭擔保，兄弟們絕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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