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難得輕鬆
    當時的怪物身上確實充斥著大量黑水，但他並不認為，黑水，和那團黑色組織，是同一種物質。
    “為什麽這麽說？”周濁問道。
    梅卓回頭看了一眼，見已經離分局有相當的距離了，才小聲說道：“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暗中研究黑水，我做了各種測試，發現這團黑水，是由人類的細胞構成的。”
    “人類的細胞？”周濁不免愕然。
    梅卓點頭：“而且所有細胞都是有活性的，也就是說，那團黑水，其實是一種和人類關係密切的活物。”
    回想起和怪物戰鬥的情景，周濁覺得這種說法應該很靠得住，當時從怪物體內衝出來的黑水，確實展現出了某種生命特質。
    就聽梅卓繼續道：“之前在占星宮遺址裏發現的那團黑色組織，我們也做過研究，那東西同樣是由人類的細胞構成的，不過上麵的細胞均已死亡，當時得出的結論是，這些東西，可能是從某種特殊的古屍身上掉落下來的。”
    周濁點頭，在沒有更多信息的情況下，確實容易做出這種偏離實際的推論。
    但誰又能說，那些黑色的血肉組織和黑水，不是從人類身上提取出來的？
    “好了，我知道的就這些。”梅卓歎了口氣，眼神變得有些寂落：“你這個大忙人，忙你的正事去吧，我在外麵走走，到了飯點就回去。”
    反正眼下的線索也隻有這麽多了，急也沒用，周濁索性決定給自己放個小假：“我這會兒也挺閑的，陪你逛逛。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帶你領略一下省城的人文美景。”
    “你對省城很熟嗎？”
    “不熟，咱倆得靠導航。”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終日在為工作奔忙的人，聊的也都是些局裏的事，再不然就是一些學術上的話題。
    少了點生活裏的煙火氣，但這就是他們的生活，相同語言很多，聊起來也並不乏味。
    兩人也沒有特意去省城裏的景點，就是順著街道一路壓過去，走到哪算哪。
    晚上八點，兩人找了一家人挺多的小飯館，落座吃飯。
    “別人約女孩子出來，都是看個電影什麽的，你可倒好，帶著我在馬路上走了好幾個小時，鑽了一家你自己都沒聽說過的蒼蠅館子。”
    梅卓嘴上抱怨著，但臉上卻很開心地笑著。
    周濁一想也是，說：“那咱吃完飯去看場電影，我查查最近的電影院在哪。”
    “算啦，逗你的，我也不怎麽喜歡看電影。還是聊天吧。哎，周濁。”
    “嗯？”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小時候工薪家庭，後來父母早逝，一直靠哥哥養著。”
    “不對，我總覺得，你是在一個特別有愛的環境裏長大的。”
    “我哥特愛我。”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嘿，菜上來了，聞著就香，吃飯吃飯。”
    “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哎呀，這有什麽好好奇的，入職檔案裏不是都寫著嘛。”
    “你的檔案我看了，上麵說你很小就沒有了父母，一直備受鄰裏欺淩，你哥雖然很疼你，但忙著賺錢供你上學，也沒有多少時間陪你。我有一個研究心理學的朋友，她說，在這種環境裏長大的人，不會是你現在的樣子。”
    周濁無奈。
    不愧是搞學術的，這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為酗酒，死在了清晨的臥室裏，他母親為了養他，一直在外務工。
    六歲那年，母親帶著一個南方的富商回來，那一天，她給這個男孩買了很多很多好吃的零食，很多很多男孩做夢都想要的玩具。
    她帶著男孩去了做夢都想去的遊樂場，那一天的整個白天，這個小男孩都無比無比的開心，他以為自己以後能一直過上這樣的日子。
    可當天晚上，母親卻離開了那個小小的家，臨走前他對小男孩說，等零食都吃完了，她就會回來。
    一天過去，三天過去，七天過去，小男孩等啊等啊，可母親卻一直沒有回來。
    家裏的零食，他隻敢慢慢吃，因為那是他唯一的食物，他不敢吃得太快，怕有一天把零食吃完了，母親卻再也不會回來。
    漸漸地，屋子裏的零食全都過期、發黴了，可他的母親真的再也沒有回來。
    但還好，他有一群善良的鄰居，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吃著百家飯長大，他也不知道那是多久，隻知道有一天他被收進福利院的時候，院長告訴他，他已經快九歲了。
    再後來，一對和藹的夫妻收養了他，男的是一個鐵匠，靠著打造工藝品收入不菲。
    這位養父經常帶著他去往鄉下，幫村民們修理農具，那個年代不比現在，農民很窮，所以這位養父每次隻收很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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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錢要少收，因為他們是來幫人的，但不能不收，那樣會害人。
    他是個很有智慧的人，溫和、沉靜，總是能共情男孩的情緒。
    在這個寄養的家庭裏，男孩得到了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哎，又上菜了，吃飯吃飯。”
    梅卓眨著長長的睫毛，望著周濁那張被燈光照亮的臉，輕輕道：“那個男孩就是你，對嗎？”
    周濁頓時不懷好意地笑了：“當然——不是！我逗你的。我的生平履曆都寫在入職檔案上呢，那怎麽可能是我。
    我就是看你實在好奇得不行了，所以才編了個故事滿足你一下。”
    “你……騙子！以後再也不跟你出來了！”
    周濁一邊咧著嘴樂，一邊拎起暖瓶，用熱水把餐具燙了燙。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沒有像今天這麽輕鬆過，接下來的時間，他幾乎是掐著秒度過的，每一秒都很珍惜。
    因為他知道，今夜過後，日子又會變的像之前那樣忙碌。
    果然，第二天一早，劉參就打來了電話，說蘇保富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周濁沒有心情去了解整個結果，隻是問劉參：“他犯下的罪行，夠判多少年？”
    劉參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犯下的，都是死罪，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在彌補，但有些東西，是根本彌補不了的。另外，蘇保富已經死了，就在昨天晚上，我派人去接蘇揚和蘇瑤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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