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白水，難道說，白水，是一種和黑水相反的物質？”
    從傳送室裏出來的時候，周濁還在琢磨這個問題，琢磨著琢磨著，他就看到前方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梅卓！
    梅卓正抱著一堆儀器在地下室的走廊上走著，看到周濁，也不由愣了一下。
    周濁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一邊問她：“你這是要做什麽去啊，怎麽搬了這麽多……驗血的儀器下來。”
    “去給王無忌抽血，上一次我研究了一下他血液裏的成分，發現裏麵有很多已經腐壞的細胞，而且這種細胞在血液細胞裏的整體占比很高，正常異人如果血液變成這個樣子，怕是早就和活死人沒什麽區別了，可王無忌看上去卻麵色紅潤，和健康人無異，我想搞清楚他的身體機製。”
    “他的血液細胞腐壞，會不會和他服用過黑太歲有關？”
    “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我不敢直接下定論，畢竟科研嘛，是需要嚴謹的，在得出最後的結論之前，我也不敢直接把現有的數據交給劉參。你怎麽來分局了？”
    “有件事想不通，想來問問你。”
    “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還要專程跑一趟？”
    “這不是也想看看你在黑水上麵的研究有沒有新成果嘛。”
    “我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看我的。”
    “主要是專程來看你，其他的都是順便。”
    扯皮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關押王無忌的屋子。
    周濁也是第一次來，當梅卓打開半尺厚鋼板打造的房門，他才知道王無忌其實過得不差。
    屋子裏什麽都有，宣軟的床、幹淨的地板，整整齊齊的桌椅，另外還準備了電腦和書櫃，當然，電腦肯定是不能聯網的，而屋子裏的洗漱空間也沒有隔斷，一個白色的全自動馬桶就那麽安裝在屋子的角落裏。
    萬幸離馬桶不遠的地方還安裝了一台換風機，不然光是屋子裏的味道，就夠讓人難受的。
    王無忌正坐在一張搖椅上看書，見周濁來了，立即原地站了起來。
    “最近怎麽樣，住得還習慣嗎？”周濁將一堆儀器放在寫字台上，問王無忌道。
    王無忌滿臉感激：“習慣，習慣，我住得挺舒服的。哎，也是沒想到，我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在異事局裏住上這樣的房子。”
    按照王無忌對異事局的了解，還以為自己大概會被送進一間冰冷狹窄的囚室裏，當初老梟將他帶進這個五十平米大，所有家具一應俱全的屋子裏時，他險些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周濁笑著衝他點頭：“舒服就好，你的老婆孩子，總局也保護起來了。那什麽，卓瑪過來給你抽點血。”
    王無忌那是相當的配合，都不用梅卓說話，立刻就脫下外套，擼起了裏襯的袖子。
    梅卓帶來的設備，是專門給異人驗血用的，不但可以測定血液細胞的健康程度，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測出異人的實力等級。
    隨著王無忌的靜脈血液在抽液管裏慢慢流淌，周濁也發現了問題。
    他的血，不是正常的血紅色，而是一種汙濁的灰紅，其間還摻雜著一點暗綠，就像是桔子表麵長出來的黴斑。
    一個健康人的血液，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
    梅卓指了指管子裏呈現出的血色，對周濁說：“那些暗綠色的黴點，我目前還沒檢測出來具體是由什麽樣的物質構成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黴點的物質成分，和你送回來那些灰色粘液有些相似。”
    周濁點著頭，但心思卻不在梅卓說的話上麵，此時他眯起了眼睛，用天眼的特殊視野，觀察著那些黴點上散發出來的炁場。
    那股炁場，不屬於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種正炁或者邪炁，煥發著暗紫色的微光，不斷跳動著，仿佛這些炁場擁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不過他能隱隱感覺到，這股炁場所呈現出的靈韻，和天雷中的陽剛正炁孑然相反，給人一種極為邪性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靈韻，也能給人以類似的感覺，就是蠱物身上的毒韻。
    想到這兒，周濁立即朝周圍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大片蠱蟲從屋子的陰暗角落裏鑽出來，連扭帶盤，迫不及待地朝他爬來。
    梅卓和王無忌都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王無忌瞪大了一對老眼，他以為這些蟲子一直都匍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醒著的時候在，他睡覺的時候在，甚至他吃飯的時候也在。
    梅卓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些蟲子應該是周濁帶來的，忍不住白了周濁一眼：“你怎麽帶來這麽多蟲子啊！”
    周濁一臉不著調的笑：“不帶著不行啊，它們隻要一離開我，就會精神頹廢，內分泌失調，吃飯都沒胃口，就連我下水的時候，它們都會悄悄跟著。你不用怕它們，其實看久了，你會發現它們其實挺可愛的。”
    梅卓現在隻想狠狠甩周濁一個大白眼，但她也知道，以周濁的性子，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是不會主動讓這些蠱蟲現身的，於是就問了句：“你這是要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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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個實驗。”
    周濁一邊說著，一邊朝毒性最烈的金蠶蠱伸了伸手。
    金蠶蠱的形態有很多，周濁因為上一世受到了個別小說的影響，將自己的金蠶蠱養成了一隻渾身泛著金光，有著一雙黑漆漆大眼睛的大肥蟲子。
    這些蠱物原本就和他心意相通，金蠶蠱看到他伸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嗷嗚”一口咬破了自己肥嘟嘟的小前腿，將一縷金色血液滴在了周濁的手掌心。
    周濁從儀器裏取了一點血出來，將這滴金血，融在王無忌的灰紅色血液中。
    金蠶蠱是萬蠱之王，其血液中帶有炁，遠比其他蠱物的血液要強上許多，當金色血液融入灰血之後，立刻就開始吞噬灰血中的黴斑和腐壞細胞。
    漸漸地，灰紅色血液變成了赤金色血液，所有的黴斑和腐壞血液全部被替代，從血液中煥發出的炁場，也隻剩下王無忌本人的生炁，以及金蠶蠱血液中的強烈毒炁。
    梅卓盯著桌子上的金蠶蠱看了半天，突然發覺周濁的話好像沒錯，這蟲子看得久了，確實有那麽一點招人喜歡，於是就伸出了一隻手，想摸摸金蠶蠱腦袋。
    周濁連忙製止：“別摸，有劇毒！”
    梅卓嚇了一跳，忙將剛剛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你剛才不是還說這些蟲子可愛，怎麽現在又不讓摸了。”
    “我說的是看著可愛，沒說摸起來也可愛啊。”
    周濁嘴上這麽說著，手已經動了起來，他催了一道很細的天雷，打在玻璃槽裏的赤金色血液上，將上麵的金蠶蠱毒性壓製住，又細細感應了一下血液上的炁場，此時已經感應不到毒韻，但依然可以感應到王無忌的生炁。
    片刻，周濁點了點頭，對王無忌說道：“看樣子，我已經找到給你續命的辦法了，不過這個方法有一個副作用，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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