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貫穿識海，鮮血不受控製的從嘴中湧出。
    楚楓咬緊牙關準備起身，玄寂從遠處而來，再次將他打飛出去。
    楚楓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撞在了後邊的碑文上，將那堅硬的石塊都撞出了裂紋。
    “你不是我的對手。”
    玄寂朝他一步一步走去，“那條蛇現在自身難保也無暇顧及你。”
    “你已無路可走。”
    玄寂停在他麵前，垂著眉眼，唇角微微勾動，“你是準備自己交，還是讓我動手？”
    楚楓趴在地上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他抬眸看著對麵的人，道：“我可以給你，但我要死個明白。”
    他說話時，嘴裏的血不受控製的直往外流。
    玄寂似乎並不著急，隻道：“說。”
    楚楓問：“你是不是水神？”
    玄寂眉頭一皺，盯著他沒說話。
    楚楓道：“你都已經成神了，為什麽要做這麽多事？”
    “怎麽，你心疼了？”玄寂眸光沉沉，“區區螻蟻，死幾個又能如何？”
    說著，他微微躬身，一把捏住楚楓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幾分，“還是說，你在替墨城問？”
    楚楓盯著他沒吭聲。
    玄寂道：“你跟他這麽久，難道還不清楚他是真龍麽？”
    楚楓道：“我隻是不明白，你已經搶了他內丹，還有必要做那麽多事？”
    “岩城我可以理解成你是為了穩住根基，天心門你是為了排除異己，寒江城呢，你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玄寂笑了兩聲，“當然是為了分散你們。”
    “很荒唐，很意外是麽？”
    “隻是為了這麽個理由，淹了整整一座城池。”
    他垂眸看著楚楓從唇角溢出的血，一點一點流到白淨的手指上。
    他沒擦也沒鬆手，隻是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
    楚楓問：“為什麽？”
    玄寂唇角揚起冷笑，捏著他下巴的手往身前一帶，微微傾身，在他耳畔說了一句，“沒有了他，我就是水域永遠的掌控者。”
    楚楓微微一怔。
    玄寂頓了頓，繼續道：“岩城你說得沒錯，我是為了穩住根基，可天心門你錯了，我隻是為了做局讓他赴死。”
    “隻可惜，還是棋差一步。”
    楚楓愣住，不自覺的瞪大雙眼，他似乎明白了什麽，卻又覺得哪裏不對。
    “他不是……才化龍嗎？你至於……”
    玄寂忽然笑了起來，“豐燁啊豐燁，你忘得可真夠徹底的。”
    “你親手將燭龍元靈托生至靈蛇卵中，藏了龍丹，害我找了上千年，自己卻忘了個一幹二淨。”
    玄寂冷哼一聲，“早知你藏在天心門，我就應該先端他們。”
    說著，他忽然甩開楚楓站直身體，“也罷，現在倒也不遲。”
    信息量有點大，楚楓還在消化中，頭頂又落下一句話，“拿來吧。”
    楚楓道：“我還有一件事想知道。”
    玄寂擦拭著手指上的血，不鹹不淡的道：“說。”
    “你搶他內丹，奪他機緣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為了讓你這蛇身化龍，可控四季更替，風調雨順？”
    玄寂垂眸看著他，閉口不言。
    “嗬嗬——”
    楚楓冷笑兩聲，嘲諷道“每天念著阿彌陀佛，為了一點私欲，背地裏壞事做盡，麵對佛陀時不覺得心虛嗎？”
    玄寂卻道：“我是神，這身袈裟隻為更好的行動，要幾條賤命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護佑他們，他們應該感到高興。”
    楚楓沒說話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與他平視，從身上拿出天極燈。
    玄寂神色微微一變，眼裏帶了幾分貪婪。
    “想要？”楚楓忽然笑了下，“做夢去吧！”
    說著，他扯下天極燈上的繩索，將那顆微微發光的琉璃球吞入腹中。
    “混蛋！”玄寂勃然大怒，抬手朝他腹部抓去，像是想要將他開膛破肚一般，狠辣無比。
    楚楓翻手召回法器，金光大盛的長劍擋住襲來的手。
    此前借助問話恢複了些，但對上玄寂他還是很吃力。
    在吞下天極燈後，玄寂像是發了瘋，不留餘地的朝他出手。
    不到半刻，楚楓再次敗下陣來，他坐靠在冰冷的牆麵上，地下染滿了鮮血。
    “到此為止了。”玄寂音色沉沉，滿臉的怒氣，五指如鉤的手直擊他的腹部。
    楚楓咬緊牙關想要再站起來，卻怎麽也使不上勁了。
    他傷得太重，全身骨頭幾乎散了架。
    許是感應到致命危險，楚楓手中法器脫手飛出，對上玄寂的手。
    兩者在半空中僵持幾秒，而後轟然炸開。
    玄寂被震出去好一段距離，而他的法器也被震得半個身體入了身後的牆。
    “倒是個護主的東西，那就從你開始！”
    說著，前方的人忽然化作一條遮天巨蟒，許是有墨城的內丹加持，它很快從巨蟒變成了蛟龍。
    蛟龍騰空，帶起陣陣雷電，它盤旋幾圈直朝楚楓掠來。
    沒等楚楓出手，法器自發騰上半空，對峙蛟龍。
    之前的人像是被這一幕震撼到了，全都愣在原地昂首望空。
    趁這個間隙，楚楓趕緊打坐。
    按照楚永言的說法，天極燈裏裝得是他的神力，按理來說他應該可以用。
    楚楓此前沒有學過怎麽調動神力，嚐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忽然，他想起在夢縣墨城曾經教他催動逆鱗時用的辦法。
    楚楓緊閉雙眼，剛剛嚐試，頭頂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嗡鳴聲。
    楚楓抬眸上望，金色光芒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恍如烈日一般不可直視。
    待光芒消失，楚楓看到自己的法器恍如鏡麵破碎，裂成數塊，帶著餘光從天空簌簌墜落。
    “到你了！”一道冰冷的聲音落下，蛟龍劃破長空殺來。
    還未等它衝到楚楓身前，地上的人忽然全身亮起了金光。
    這是神力被調動的樣子。
    玄寂擰眉，也調動了全身的力量，想要以最快速度終止楚楓。
    然而他剛剛飛過去，強力的法術撞在華光上，隻一瞬間，蛟龍便被彈飛出去。
    它龐大的身軀狠狠砸落在地，壓垮了那座巨大的祠堂。
    “國師！”有人大喊往裏衝。
    玄寂化身成人，坐在廢墟中，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來。
    “國師，國師你怎麽樣？”
    玄寂抬眸看著楚楓，白淨的臉上第一次有了驚慌。
    他喃聲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