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
    風怡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我……還能入輪回？”
    兜兜背在身後的小手動了動，大眼睛微眯，一臉的傲嬌。
    “我兜兜是佛爺爺的親傳弟子，送你去輪回——那不是小菜一碟！“
    風怡被她的話，弄的有些疑惑。
    “佛爺爺……是誰？你師父不是雲川嗎？”
    一提到那個名字，她眼底的死寂就翻湧起刻骨的恨意。
    兜兜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煞有介事地搖了搖“佛爺爺就是佛祖，這你都不懂？再說了，我是佛爺爺的弟子，和我拜雲川為師，有什麽關係？”
    頓了一下，她一臉為難的說出自戀到讓人磨牙的話。
    “哎！我這人太招人喜歡了！走到哪裏，都有大佬想收我當徒弟！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小孩這麽優秀呢!”
    風怡表情微怔的看著她，似乎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她從口中說出來的。
    雲川那人性子雖然的懶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但是，為人還算正派。
    怎的……教出這麽一個自戀的徒弟？
    一個念頭猛地竄入風怡的腦海，讓她渾身冰冷。
    這小東西，莫不是是在誆騙她？
    拖延時間，等雲川過來！
    休想！
    風怡腦海中不由出現，當年與雲川道君鬧掰時，兩人分道揚鑣的場景。
    她本是雲川道君的契約獸。兩人曾經也算親密無間的夥伴。
    後來，因緣巧合，她認識了蒼龍。
    彼時，她已化形。
    在蒼龍的勸說下，態度強硬的與雲川解除了契約。
    她頭也不回地隨蒼龍去了東溟海，以為從此便是神仙眷侶，逍遙自在。
    蒼龍身為饕餮血脈，喜食人。
    有一次，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蒼龍吞了幾個青雲宗親傳弟子。
    後來，青雲宗派雲川前往查此事。
    查到蒼龍身上之後，雲川直接找上門，要殺蒼龍。
    她跪下求他，用盡了他們過往數百年的情分，可他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她和蒼龍為了活命而狼狽反擊。
    那場他們拚盡全力的死戰，在已是化神期的雲川麵前，不過是一場笑話。
    蒼龍被他的劍光洞穿身體前，她淒厲地哭喊，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他一命。
    雲川是怎麽回答的？
    哦，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當著她的麵，反手一劍，徹底絞碎了蒼龍的生機。
    那一刻，滔天的恨意淹沒了她。
    她凝聚畢生修為與妖丹，要與他同歸於盡！
    再次醒來，人已在陰冷潮濕的思過崖。
    也正是在那裏，她發現自己腹中竟有了一個小生命，是她和蒼龍的孩子。
    思過崖靈氣枯竭，她身受重傷，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隻能用自己殘存的生機去蘊養。
    一點一點，一日一日，直到油盡燈枯。
    風怡的視線重新聚焦在兜兜那張得意洋洋的小臉上。
    看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這是雲川的徒弟！
    也是她想奪舍的對象。
    她本正在沉睡，是上麵震耳欲聾的水流轟鳴，將她喚醒。
    神識剛好看到被水浪衝到附近的兜兜，便將其攝了過來。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以為，是天道憐她可憐，給她送一具上好的身體，供她奪舍。
    卻沒想到，這小丫頭，不僅是雲川的徒弟，體內還藏著連她全盛時期都忌憚萬分的紅蓮業火！
    以至於，一個結丹期的修士，她居然奈何不得她，甚至還要忌憚幾分。
    風怡心中一萬個不甘，卻又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隻，目光複雜的看著兜兜。
    另一邊，一直安靜聽完風怡心聲的兜兜，此時也弄清楚風怡的身份了。
    這個風怡，真是個沒福的！
    若她當年不花癡，老老實實跟著師父，有她兜兜在，師父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四舍五入，不也算這個風怡前途無量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她兜兜，以師父的資質和天賦，也是前途無量的。
    風怡倒好，居然為了一隻食人的妖獸，和師父決裂。
    甚至，還要與師父同歸於盡。
    這腦子，怕是沒發育好？
    連孔辭那核桃腦都不如。
    孔辭雖然不聰明。但，孔辭會抱大腿啊！
    碰見她兜兜，抱她兜兜的大腿。
    到了萬佛寺，看到佛祖厲害，就轉抱佛祖的大腿。
    這事要換作她兜兜的妖獸。她定會把其宰了，吃靈獸肉。
    當然，靈魂會給她超度了。
    心中雖有些覺得風怡蠢，兜兜麵上卻不顯。
    “風怡，你身為大妖，可知為何妖獸隻有化為人形，才有機會飛升上界？”
    這突兀的問題讓風怡一愣，隨即撇了撇嘴，這點常識，也配拿來問她？
    是看不起誰！
    她聲音冷了幾分，帶著幾分惱怒。
    “當然是因為人，更接近於大道。”
    “那為何人更接近於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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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人是天道的寵兒！”
    兜兜搖搖頭，否定。
    “不止如此。”
    話鋒一轉，她聲音中多了幾分認真。
    “因為人族有無數聖賢先輩，以身證道，以血鋪路，為人族修士，留下了一條可以遵循的通天道法。
    後人隻需依其法而修，克己欲，修己行，積攢功德，若機緣足夠，終有一日能得道飛升。”
    “而，功德需要克已欲，修已行，無功利目的去行善。”
    “一派胡言！”
    風怡聞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打斷她，“我是妖！我妖族亦有先聖！憑什麽要學你們人族那套虛偽的法門！”
    兜兜眉頭緊蹙的看著她，這妖居然蠢到連聖人也分種族？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而聖人傳道，也是因為慈悲，想度脫世間生靈罷了。
    當真無藥可救！
    既然對方不願意聽，那她兜兜還不願意說了呢！
    當她兜兜沒脾氣，誰都願意渡的是吧？
    就讓這個風怡，繼續投生到畜生道去吧！
    當下，她小臉也冷了下來，不耐煩的擺擺手。
    “行了！你要是想入輪回，就麻利點斷氣，我很忙的！沒時間一直陪你在這裏耗。”
    “但，你若是還想著奪舍，那我就讓你永散天地間，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說著，兜兜抬起小手，一縷紅蓮業火在其指尖灼灼燃燒。
    那火苗雖小，帶來的威懾力卻讓風怡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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