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邊走邊回望，夜風襲來，吹得他手中的火把亂跳。
    烏雲遮住了月亮，那人格外小心，終於在靠近村子的時候，摸到了村民的院牆。
    心落了地。
    周圍太安靜了靜得他自己踩斷一根樹枝都會被自己嚇一跳。
    好端端的一個村子怎麽一夕之間變得這麽安靜了，連一隻土狗都看不見了。
    那男人借著微弱的月光，小心推開一戶村民的院門。
    院子裏靜悄悄的。
    這是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從裏麵打開。
    男人連忙躲到一邊。
    一個身影從裏麵出來，是個女人。
    女人一襲白衣拖在地上，長頭發擋住臉。
    雙手僵直伸向前方。
    嘴裏念念有詞，“好吃，好吃，真好吃!”
    她仿佛沒看見男人好像接受了某種召喚，兩腿並攏蹦著向前。
    男人眼睛都看直了，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這是著了魔嗎？”
    好一會兒，男人的腿上來了勁。
    他腦子有一個聲音叫囂著要回去，可是一想到吳壽亭那張臉，回去估計就是腦袋搬家。
    硬著頭皮，扶著牆站起來。
    所幸那個白衣女子走走停停，這會子還不遠。
    男人恐怕引起注意熄滅火把，躲在陰影裏不敢冒進。
    那個白衣女人站在一家村民門口就不走了，好半天那家村民的門也開了。
    男人正心中竊喜，中醫看見活的了。
    結果他想錯了，又出來一個白衣女人。
    男人這會兒吃真的有點害怕了。
    小心姨姨盤算著怎麽離開。
    這時，這兩個女人好像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齊齊回頭，看著他所的方向，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男人捂緊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兩個白衣女人好像真得沒發現這邊的動靜。
    相視一笑，嘴裏念叨著“好吃好吃!好吃好吃”繼續往前蹦。
    每蹦到一戶人家門前她們都要停下來。
    不出意外裏麵都會出來一個同樣裝扮白衣女人。
    男人就跟在他們身後走，走了很久幾個女人忽然停了下來。
    男人不敢跟得太緊，就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男人仔細數了數，白衣女人大概有十七個。
    他們圍成一個圈，舌頭耷拉在外邊，脖子扭曲成奇怪的姿勢。
    時而發出嘶嘶聲，時而用舌頭舔舐另一個人。
    男人隻覺得渾身直達冷戰。
    男人剛欲起身探個究竟，那群女白衣女人齊齊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蹦。
    男人尾隨在他們身後。
    最後這群人停在碧溪村後山的一處空曠處。
    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發誓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種場景。
    一群身穿白色衣裳的人或爬，或坐，或扭曲形成一個奇怪的圈子。
    圈子中間高高聳起，一堆人形物體。
    那群白衣女人像是瘋了一般朝那堆物體奔去。
    隻是稍微一用力，那人狀物體就四分五裂，斷裂處還絲絲落落的淌著看不清的液體。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男人心中作嘔，肚子裏本就沒什麽吃食，這會更是難受，大口大口的黃水往外吐。
    那人腿腳酸軟，渾身無力，掙紮了幾次還是站不起來，最後隻好趴在地上向前爬。
    石頭磨破了的手掌和膝蓋，他全然不顧。
    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回去，要告訴主家，他見鬼了。
    快逃，快逃命!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去的。
    吳壽亭一盆冷水潑下來的時候，男人才停止胡言亂語。
    男人臉色鐵青，雙手不停顫抖。
    瑟縮在一邊，“主子，主子，吃人了快跑快跑!”
    吳壽亭背靠在椅子上，眼瞼微垂，戲謔道，“是嗎？吃了誰?”
    “好多，好多人，有胳膊，有腿，還流血，好多好多血，特別腥特別臭。”
    吳壽亭目光陰冷，“他們怎麽沒把你吃了呢？”
    男人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看著吳壽亭。
    主子眼底的殺意絲毫不隱藏。
    “來人!”吳壽亭慢悠悠的說。
    兩個帶刀的家丁氣勢洶洶闖進來，抓住男人的一隻胳膊往外拖。
    “主子，主子你一定要信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村的人真的吃人啊!”
    吳壽亭冷哼!
    “廢物就應該待在廢物堆裏!
    來人，準備火把，我親自去。”
    吳壽亭帶領一大群家丁浩浩蕩蕩出發，心裏憋著一股氣，他就不信青天白日的什麽人在裝神弄鬼。
    他是誰吳壽亭鬼見了都要繞著走。
    今天最好是有個鬼，如果知道是人在搗鬼，他就讓他們嚐嚐當鬼的滋味。
    月亮遮住半個臉，秋風陣陣吹的人心裏直發毛。
    “主子，要不咱們還是明天來吧!”
    吳壽亭頭也不回，，陰森森的聲音飄過來，“那你就回吧，還有誰想回?”
    有的人在觀望，有的人在在竊喜，竊喜自己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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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見能回去紛紛響應。
    吳壽亭坐在馬上，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吳壽亭在笑著。
    那笑容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那幾個人剛跑出去沒多遠，一道寒光閃過。
    那幾個人的腦袋帶著鮮血噴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稟告主子，事情都辦完了，他們很開心，臉上都是笑意。”
    吳壽亭很滿意得點點頭。
    轉身對眾人說，“還有想離開的嗎？”
    沒有了，怎麽還會有？
    他們的賣身契都捏在他的手裏，家人的也是。
    死的不僅是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
    戰戰兢兢還跟在吳壽亭身後。
    大部隊畏畏縮縮來到男人說的地方。
    “給我點，把周圍能點著的東西都給我點了。”
    吳壽亭大喝一聲，家丁嚇得一哆嗦。
    戰戰兢兢摸索著去點。
    遠處，村長領著碧溪村民躲在樹叢後麵。
    “稚丫頭，咱們在再不出去家就沒了。”
    他前段時間就因為包山的事，在縣令那裏聽說了吳壽亭這個人。
    隻道他是個尋常的商人有點子錢，怎的竟敢這樣膽大妄為，想必是已經有了靠山。
    “放!”
    吳壽亭一聲令下，火光四起。
    二狗娘掙紮著想要出去。
    大不了一死，但是不能燒他們的家。
    那是他們半輩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
    即便沒有什麽那也是家。
    燒了就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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