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呢。”
    連昭寧冷冷的看著連亭：“我能拿出你汙蔑我的證據，請你也拿出我與陳旭有染的證據。”
    誰主張誰舉證，別想讓她陷入自證清白的陷阱。
    連亭臉上血色一寸寸褪去，卻還強撐著道：“陳旭就是證據！”
    她一邊說著，一邊衝陳旭使眼色。
    而陳旭一聽，眼前一亮，暗戳戳的伸出來五根手指頭。
    戒指都沒了，他總不能白給人幹活，沒有五塊錢不行。
    連亭咬牙，用力的閉了一下眼。
    見她答應，雙眼一亮，立刻點了點頭。
    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秦臻捏住了手腕：“這是什麽手勢？”
    見秦臻反應這麽快，陳旭哎吆一聲就倒在地上要裝死，卻被他拎著脖頸提了起來：“不說話就送到公安那邊。”
    陳旭瞬間被嚇出一身冷汗：“沒，沒……哪兒不說話呢，你先撒開我我好好和你說。”
    “你幹什麽，你要屈打成招啊？”連亭大聲嗬斥，“還是穿軍裝的呢，你居然威脅別人，就不怕影響你政治麵貌嗎？”
    “如果沒做虧心事的話，送到局子裏怎麽就叫威脅了？”連昭寧抬起消瘦的下巴，“我看不如把她也一並送進去。”
    她的記憶告訴她，所謂的局子就是官府。
    平民就沒有不怕的，送進去一定管用。
    果然聽見這句話之後，陳旭不幹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事兒說了出來。
    “我說，我都說，你們別把我送進去！”
    “是連亭，她昨天找到我，說馬上就到高中畢業的時間了，她不想下鄉，就把她媽留下的戒指給了我，想要讓我把連昭寧給睡了！”
    “連主任這麽要麵子肯定打落牙齒和血吞，不會告我流氓罪，然後把連昭寧給送到鄉下去。”
    “她還答應事成之後，一定給我五塊錢的報酬，我就答應了。”
    陳旭嚇得臉色灰白。
    如果再不承認，他就要被告流氓罪遊行批鬥，承認了最多就是批評教育。
    他又不傻，還能真為了別人害了自己？
    一個個吃瓜群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沒想到這件事比他們想的還要惡劣。
    這是誠心不給連昭寧活路啊！
    趙曉珍嗷嗚一聲就撲上去：“你個沒良心的小賤蹄子，這些年老娘做給你吃，做給你穿，你就是這麽報答老娘的！”
    連亭聽見陳旭承認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傻了，緊接著就瘋狂的撲上去，和趙曉珍撕扯起來。
    “你個偏心的死婆娘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偉大！”
    娘倆打的難舍難分，光拉架就拉了半天。
    倆人蓬頭垢麵像瘋子，連亭臉上挨了好幾個巴掌，鼻子都出了血。
    “連大明，今天你必須給老娘個說法！”
    “平常偏心也就算了，在這事兒上你要敢對不起我閨女，老娘把你房子給你點了。”
    說著還把連大明給撓了個滿臉花。
    “老娘任勞任怨的給你帶孩子生孩子，都是爹生娘養的，你閨女憑啥欺負我閨女！我告訴你，今天要麽你進局子，要麽咱倆就離婚！”
    連大明一下急了：“不就是兩個孩子鬧脾氣，這不是寧寧也沒事嗎？”
    “你特麽是老娘閨女命大！”
    連大明臉上有點掛不住：“啥你閨女我閨女的，帶了這麽多年，和你親閨女啥區別，你這人偏心眼子。”
    “你說我偏心眼子？”趙曉珍氣的差點沒仰過去，又撲上去揍他。
    鄰居們趕緊把人攔住。
    趙曉珍攔著麵前的男人，越看越心冷。
    二十年，四個子女，都沒換回這個男人的真心。
    她當初可真是瞎了眼。
    她吃虧行，閨女不能委屈。
    趙曉珍拉住連昭寧的手：“行了連大明，反正你就是向著前妻生的那倆孩子，既然不相信我們娘倆說的話，咱這日子也沒個過，離婚吧。”
    反正她大兒子還沒娶媳婦。
    倆人的工資，咬咬牙也能把仨孩子養活。
    更何況年年馬上高中畢業，一定能找到工作。
    離婚？
    連昭寧一頓，立刻明白過來，這就是大坤的和離。
    女子和離，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不容易的事。
    根據記憶之中，即便這個朝代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可離婚的卻還是會被人戳脊梁骨。
    她上一世從未感受到母親疼愛的滋味。
    而這一世的母親，為了她居然不怕被人議論。
    刹那間，連昭寧胸口好像動了動，下意識張嘴：“媽……”
    “你別說話。”趙曉珍鐵了心，帶著她回去收拾東西。
    男人離了女人根本不成，尤其是連大明這種自私自利的。
    再怎麽偏心，也不可能為閨女毀了自己的小家。
    他又下跪又求饒，最後結結實實的把連亭打了一頓，打的下不來床才算完。
    當然，趙曉珍也沒強迫他一定把人送到局子裏。
    出了這麽大的事，遊行批鬥肯定免不了，對她的孩子也有影響。
    但這事兒還不算完。
    在心裏記了連亭一筆，又讓人幫忙，把陳旭給送到了局子裏，才空閑下來。
    玻璃廠家屬區就這麽幾個人，趙曉珍可沒什麽家醜不外揚的想法。
    不揚出去，誰知道是她閨女受了委屈。
    鬧完之後就讓連昭寧回去躺著，說什麽都要讓秦臻留下吃頓飯。
    畢竟今天是人家救的閨女呢。
    可秦臻卻不想再和連昭寧扯上關係，嚴詞拒絕之後就離開了。
    連昭寧扶著門框，目光一直落在他頎長的身影上。
    似是有感應一般，男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來，目光短暫相撞，立刻又被收了回去，這才離開。
    “別看了，外頭風冷趕緊回去躺著。”趙曉珍眼眶通紅，扶著閨女往自己屋裏走，“今天要不是秦臻，媽還真不知道咋辦才好了。”
    那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連昭寧手背，滾燙又溫柔。
    上一世她剛出生，母親就被父親與繼母給氣死了，一直都未曾感受過母愛是何等滋味。
    趙曉珍雖然粗鄙，可對她的關心卻無比妥帖。
    連太後心裏一軟，仿佛受了委屈的是趙曉珍一般，拍了拍她的手：“媽，我這不是沒事嗎。”
    “那是我閨女命大！”
    趙曉珍吸了吸鼻子，話鋒一轉：“你可是媽生的第一個閨女，媽最疼的就是你了。”
    “今天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是被秦臻救上來的，好閨女你告訴媽，難道對他就真一點想法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