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戰場之內，星程呆立原地。
    他的目光穿透了空間，落在對麵那片無法用“群”或“隊”來形容的存在上。
    那是一片綠色的汪洋。
    一片由淵渟級生命體構成的，幾乎要填滿他視野的無盡樹靈！
    八千道淵渟級的氣息，沉重、古老、磅礴。
    它們不再是沉寂的火山，而是已經蘇醒，即將噴發的滅世之源！
    每一尊樹靈形態各異。
    有的虯結蒼勁，樹皮如同萬載玄鐵，銘刻著時光的印記。
    有的枝葉繁茂，每一片綠葉都流轉著內斂的鋒芒，割裂著周圍的光線。
    有的則被淡薄的幽霧纏繞，身形在真實與虛幻間變幻，散發出難以言喻的詭異。
    它們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沒有任何動作。
    但那八千道氣息匯聚成的恐怖威壓，已經讓這片獨立的次元戰場空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空間壁壘上甚至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星程引以為傲的那五頭淵渟級星辰獸，此刻蜷縮在他的神域通道口，星光黯淡，瑟瑟發抖，連頭顱都不敢抬起。
    至於那近萬的領主級星辰獸，更是徹底失去了存在感，如同風中塵埃。
    星程感到自己的神格像是被一隻冰冷而巨大的手掌死死攥住。
    窒息感湧上神魂。
    他之前的那些懷疑，那些猜測，此刻顯得無比蒼白和可笑。
    嚇唬？
    用八千淵渟級來嚇唬人？
    這根本不是嚇唬，這是直接掀桌子！
    這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降維打擊！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現實。
    大家都是千森學院的大一新生，為什麽你的存在如此不講道理？
    八千淵渟級？
    你的神域難道是直接連通了某個失落的未知文明，專門批發高階眷屬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哪位神皇陛下閑得無聊，丟下來體驗生活的神子？
    “那個……林沐……同學……”
    星程艱難地驅動著幾乎凝滯的神念，聲音幹澀，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點小小的……”
    林沐的意念依舊平靜，不起波瀾：“什麽？”
    “誤會！天大的誤會！”
    星程的神念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絕望和強烈的求生欲。
    “我不該在這裏！我不配和你打！我認輸！現在！立刻！馬上！！”
    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再猶豫一秒，對麵那八千尊形態各異的“樹靈”，就會踏碎這片空間，將他和他那點可憐的家底徹底從概念層麵抹去。
    雖然巨木神王承諾眷屬不會真正死亡。
    但這種被絕對力量徹底碾碎認知的經曆，所造成的心理陰影，他毫不懷疑會伴隨他到神生終結。
    隨著星程近乎是吼出來的認輸。
    次元戰場的光門，開始緩緩變得透明、消散。
    林沐，和他身後那片令人窒息的綠色軍團，以及對麵那個神情恍惚、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星程，重新暴露在了中央演武場所有神明的視線之中。
    演武場陷入了一瞬間的絕對死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新生還是老生，無論是學員還是導師，都如同被強力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了林沐和他身後那片……綠色海洋之上！
    那不是幻覺！
    那是真實存在的，八千尊散發著淵渟級恐怖氣息的樹靈！
    “剛……剛剛……怎麽回事？”一個大二的學員，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聲音幹澀地問旁邊的同伴。
    “那個星程……好像……直接認輸了？”
    “廢話！！”另一個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帶著壓抑不住的驚駭和顫栗，“你看清楚對麵站著的是什麽了嗎？！你看清楚了嗎？！”
    “八千……整整八千個……淵渟級的……我的神啊……”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不再是零星響起，而是如同深海的寒流般，瞬間席卷了整個龐大的觀眾席！
    “八千？！淵渟級？！我沒聽錯單位吧？！”
    “一個大一新生？！他還是個中位神？！中位神就能搞出八千淵渟級眷屬？！這……這還符合神域的基本規則嗎？！”
    “入學資料不是說他的本命眷屬是一株鋼鐵斬心桐嗎？！一株啊！這八千是從哪裏鑽出來的？！他的天賦和對木係生命體有關嗎？！”
    “他開的不是神域，是高階兵種生產線吧？！”
    “舉報！絕對有問題！這不可能是正常手段能達到的！請求神王徹查！”
    “查什麽查？你沒看到巨木神王冕下都沉默了嗎？這顯然是默認了！說明人家這是憑真本事！”
    “真本事……這本事……也太離譜了吧……”
    喧囂聲。
    驚歎聲。
    質疑聲。
    難以置信的議論聲。
    如同被引爆的火山，徹底噴發，淹沒了整個中央演武場。
    無數道目光，混雜著前所未有的震驚、敬畏、濃濃的羨慕、難以掩飾的嫉妒，甚至還有一絲絲源自本能的恐懼，全部聚焦在那個依舊平靜站立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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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之前被認為是奪冠熱門的新生天驕們，此刻臉色煞白，眼神空洞。
    他們引以為傲的王牌眷屬，在林沐這堪稱天災級別的軍團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高台之上。
    那巍峨萬丈、遮天蔽日的巨木神王虛影，那億萬年古老神木盤結糾纏而成的輪廓，似乎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籠罩全場的浩瀚威壓，也出現了一絲幾乎無法被察覺的凝滯。
    仿佛這位古老而強大的神王，也被眼前這完全超出了常理、甚至顛覆了認知的一幕，引動了真正的情緒。
    良久。
    久到場中的喧囂都開始因為神王的沉默而漸漸平息。
    巨木神王那宏大、沉穩，仿佛亙古不變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隻是這一次，那聲音深處，似乎蘊含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波動。
    “此次大一首席爭奪……”
    “第三場，聯合作戰，不必再比。”
    祂的聲音直接在所有神明靈魂深處回蕩。
    “本屆大一首席，林沐。”
    “其他參選者，可有異議？”
    聲音落下，沒有任何解釋，也沒有任何安撫。
    但那其中蘊含的意誌，卻如同最終的裁決，不容置疑，瞬間壓下了所有蠢蠢欲動的質疑和不甘。
    異議？
    誰敢有異議？
    誰又有資格有異議？
    看著那八千尊淵渟級樹靈組成的沉默軍團，恐怕場上剩下所有的新生聯合起來，才能打敗林沐。
    眼見場下再無任何聲音。
    巨木神王巨森的意誌微動。
    一道蘊含著首席權限與信息的金色神光，無視空間距離，精準地沒入了林沐的學生麵板之中。
    林沐的意識沉入其中。
    【姓名：林沐】
    【等階：中位神】
    【身份：千森學院大一學生】
    【榮譽：大一首席】
    麵板信息簡潔明了。
    林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結果沒有任何懸念，但真正塵埃落定之時，心中還是泛起一絲波瀾。
    首席之位到手了。
    這意味著，那場關乎神皇顏麵，也關乎他能否見到森林神皇的比試……
    他，終於拿到了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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