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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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聞言,早已有些消息的眾人唏噓不已,又個個驚訝,主將死了,這對士氣的打擊極大,此刻個個耷拉著腦袋。
柳開森又道:“我本來隻是隨軍出征,看看幽州百姓的疾苦,然而現在孟將軍死了,死狀淒然,軍中再無大將,這樣去到幽州,那結局對大家來說可謂是可悲可歎,但同樣,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可歌可泣!”
群眾演員顯然是不會刻意去鑽研什麽《演員的自我修養》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的,但表演的基本操作還是熟能生巧的。
聽聽人說的話,可悲可歎,又可歌可泣,那是什麽意思,那是要大家往火坑裏跳啊,群演變替身演了。
但出場費就那麽幾百文錢,這是不可能的,此處應有反對的呼聲。
“二皇子,我們敬重你,但你也不能這樣作賤我們啊。”
“可不是呢,叫我們去打仗,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二皇子,錢我們退回來,能不能讓我們回家,我們再也不圖小便宜了。”
“二皇子,高抬貴手。”
群演就沒有主演的覺悟,柳開森早有預見,但柳開森也深知,群演裏麵也會隱藏著想要做主演的人。
果然,反對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但總有那麽幾個零散的人物保持了沉默。
一萬餘個普通百姓,裏麵大多是一些膽小怕事或有妻兒子女或體弱多病的漢子。
但還是有一些是身強力壯之輩,隻要稍加訓練,再加上兩場戰爭的磨煉,便可堪一用。
現在士卒本就稀少,必須得爭取一番。
還有就是穿插在其中的四千餘精銳士卒,他們也需要爭取一番,打仗必定要死人,士卒也有這個覺悟。
然而現在的情況十分糟糕,敵我懸殊巨大,雙方開戰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小卒也不是蠢人,他們沒有虎嘯營士卒的覺悟,如果是強逼這些人去參加一場沒有勝算的戰鬥,那麽極有可能會引起嘩變,這是柳開森絕對不能允許的。
柳開森也懶得理會那些呼聲,抬手示意安靜之後接著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皇子,幽州百姓也是我大景的子民,現在他們受到曹淳叛亂的影響,個個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甚至是生死未卜,我作為一個皇子前去拯救他們,義不容辭,當然光是我一個人,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所以我需要你們。”
看這樣子是要趕鴨子上架的節奏啊。
台下士卒盡皆悚然一驚,剛想奮起發言抵抗兩句,卻見柳開森揮了揮手繼續道:“但是呢,你們,大多都是演員,不是戰士,強迫你們去打仗送死,這事我也幹不出來,你們也不會同意。”
虛驚一場,這是台下眾人此刻同時冒出的心聲,紛紛長舒口氣。
但又心想,隻要不強迫我們,那一切好說。
柳開森微微一笑,又道:“這事確實有些矛盾,不過不要緊,接下來請大家靜聽我一言。”
眾人不懂柳開森要幹什麽。
但是柳開森名聲在外,皇家樂園、皇家餐飲閣什麽的都是沽到一時名釣著一陣譽的場所,台下許多人也曾受到過他的恩惠。
因此對於這位年齡尚小又與眾不同的官宦子弟還是抱著試聽一言的態度。
柳開森見眾人並沒有太過反感,便趁熱打鐵道:“諸位洛陽北軍的兄弟,我知道你們人數不多,也就四千餘人,你們在知道現在情況過後,可能有些打退堂鼓,當然這也不能怪你們。
作為一員士卒,抱著拿餉混子日的心態,那是正常的事。
如果說你是為了建功立業,封王拜將,這叫做誌向。
如果說是為了保家衛國,扞衛我大景朝的威嚴,那叫做英雄。
你們身為士卒,肯定也有著戰死沙場的覺悟,然而此刻形勢不如人,我也不是獨斷專行的人。
因此,我把這個選擇的權力交給你們,你們可以做正常人,當然也可以選擇做一個有誌向的英雄。
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選擇後者。
而我,柳燦,以漢室的名義向你們保證,隻要你們願意跟隨我,我有信心以及決心讓你們達成願望,此後王者歸來,萬人之上。
我們的形勢不容樂觀,然幽州的百姓又會好嗎?
曹駒叛軍十餘萬,呼嘯往來,猶如蝗蟲過境一般,人畜難以幸免,千裏之地盡是哀鳴之聲。
幽州百姓完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雖然看起來有十六歲,但講真的我隻有六歲。
我有高貴的身份,我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是我仍舊站在了這裏。
我想著幽州那些無助的百姓,我心如刀絞。
叛賊雖眾,但我與其勢不兩立。
叛賊雖十萬餘人,吾亦往矣!
死,很可怕,生命,很可貴,但現在百萬幽州百姓生不如死。
他們看著親人一個個離去,他們看著滿地的血火欲哭無淚,他們麵對著慘絕人寰的叛賊們滿心無力。
但是他們還在奮力的堅持著,堅持用血肉之軀去抵抗那惡魔般存在的叛賊,堅持等待著我們這一支能夠逆轉乾坤的天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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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們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也很怕死,但要讓我背負著他們的求救的呐喊之聲而不管不顧的苟延殘喘下去,毋寧死!
當然,我們的人數確實很少,但我也要請大家相信我,我年紀雖小,但智卻勝曹駒等賊萬倍不止。
所以我不會拿著大家的性命和叛軍硬拚。
在我看來,我們人數雖少,但勝在精銳。
勝在我們有萬軍從中往來穿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大將。
勝在有一股與叛軍不死不休的決心。
反觀叛軍,不過是一群數量龐大的烏合之眾,我視之如無物。
他們隻求數量,不求質量,隻要我們給其當頭棒喝,他們必將望風而逃,他們又不得民心,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樣一隻叛軍隊伍又有何懼哉?”
台下寂靜一片,柳開森的咆哮之聲來回蕩漾在這一片肅殺的天空之下,隻留下那一具幼小的身軀在驕陽之下顫顫巍巍,仿佛一陣風過去都能將其掀翻。
他眼中擒著淚,他拳頭握得緊緊,他很弱小,但他此刻又是如此的高大。
他以六歲的年齡無視十餘萬叛軍,這是一種驚天的魄力,這魄力足已令得在場所有年紀遠大於柳開森的人自慚形穢。
許多人都低下了頭顱,而此刻一直鬧著回家的蕭狄三人也是五內雜陳,眼神複雜的盯著柳開森看了許久。
最終臉紅之中也是低下了他們身為達官顯貴所擁有的高傲的頭顱。
但旋即,三人又都抬起頭來,做出了一種堅定不移的決心。
“二皇子,我蕭嶽願隨你一往,無論生死!”蕭嶽如是喊說道。
“還有我狄初!”
“還有我狄傕!”
“還有我們!”四百餘人的虎嘯營士卒齊齊的虎嘯出聲。
那聲音響徹天地,那聲音斬釘截鐵,那聲音擁有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然之色,那聲音足矣令得己方士氣洶湧澎湃,那聲音足矣令得麵對它的敵人聞風喪膽!
看著蕭嶽狄初他們那毅然決然的拳拳之心,柳開森嘴角終於露出了一點微微的笑容,配合著他那點點淚光,竟是顯得如此欣慰。
旋即,柳開森在眾目睽睽之下,抽出一把匕首,匕首透著點點寒芒,下一刻便毫不猶豫的在左手掌心拉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那鮮血如泉湧一般瞬間噴射而出,見者觸目驚心。
這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他竟然對自己如此狠心,鮮血迎著烈日靜靜流淌,經久不息,隻見其緩緩高舉一片血紅的手掌,迎著蒼天怒號道:
“我以我血鑒蒼天,不破逆賊誓不還!殺!”
“我以我血鑒蒼天,不破逆賊誓不還!”
“我以我血鑒蒼天,不破逆賊誓不還!”
“殺!”
“殺!”
“殺!”
這一刻,數百餘虎嘯營士卒都學著柳開森同時用匕首劃過掌心,高舉蒼天,頓時整個蒼天血霧飛濺。
一場血祭蒼天展現得淋漓盡致,想來蒼天也是能夠飽飲這滾燙的鮮血了。
而那一聲聲視死如歸的咆哮之聲直透雲霄,攝人心魂。
不死不休!
這一誓師略顯血腥,但卻極度的鼓舞人心。
柳開森盯著攢動的人頭,欣慰一笑,道:“現在,想要回去的,站在右邊,願意和我前往幽州和叛賊血戰到底的,請站在左邊!”
柳開森的話音漸漸消散在這一片天地之間,整個空間又變得平靜下來,隻剩下咧咧呼嘯的風聲。
而台下眾人皆如入定一般,並沒有因為柳開森的話而有所動作。
他們全都呆立原地陷入了沉思,但這沉思卻也並未持續多長時間,便有著人群開始動了起來。
那穿插在一萬五千人當中的原洛陽北軍的四五千精銳士卒,他們本就站在左邊,此刻竟是無一人有所動作。
在他們看來,他們本就是士卒,還是洛陽北軍的精銳之師,他們曾經殺得數十萬破天軍抱頭鼠竄。
他們有著他們的榮耀,但此刻他們的傲氣、榮耀卻被那數百虎嘯營士卒的衝天豪氣所掩蓋。
他們有著自己的驕傲,他們豈能允許另外一隻軍隊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
但虎嘯營士卒已經用行動先他們一步表達了自己的精銳本色,他們已然落入了下風。
但他們並未說一句話來為自己辯駁,他們隻是驕傲的揚起自己的頭顱和用麵上那堅定的表情來昭示著自己也都是那錚錚男兒,這就是真正的精銳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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