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卷過大地，滿天的塵埃肆意的飛向天空，張素素緊緊跟著李年華，小心翼翼地來到城牆麵前，他們掩住口鼻，盡最大程度阻止風沙侵襲，他們朝城牆上的駐守士兵揮手，期盼引起他們的注意。
    “年華，你說他們能收留我們嗎？”張素素打著手語問道，“不好說。”李年華盯著城牆上士兵們的反應，仍然用手語回答道，張素素眼神猛地一緊，隨後拚命地揮舞自己的雙手，但沒過一陣，她沮喪的把手垂了下來，她有些生氣地對李年華打手勢道：“我肯定，他看見了我們！”李年華看過手勢，隨後眯起眼睛，看向城牆上頭——那裏空無一人。
    白色的自動機槍在灰色的城牆上顯得格外耀眼，它動了動，隨後對準了李年華二人，“臥槽！”李年華沒忍住小聲爆了句粗口，警惕地望著機槍的方向，又後知後覺的看向四周。“哢哢哢——”一扇小門緩緩吊起，裏麵迅速竄出四名武裝人員，他們齊刷刷舉起了槍口，對準了他們，一位長官朝他們走來，李年華舉起雙手，然後掏向內衣口袋，“別動！”士兵們厲聲製止，這兩個字清清楚楚的鑽進李年華二人的腦子裏。他們是智障嗎？這是李年華的第一反應。似乎是為了驗證李年華的這一猜想，沙塵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急速往這邊衝過來，沒來得及哀嚎，一名士兵被拉入沙塵，不見了蹤影。
    強風呼嘯，冷汗被卷上天空，太陽被淹死在塵埃裏，每一粒沙子此時都成了要人命的利器，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人類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餘下的三個士兵驚恐地看向四周，但隨著為首長官的幾個手勢，士兵迅速將長官圍了起來，李年華領著張素素上前，手中兩張華夏人民共和國的護照赫然成了漫天黃土裏那一抹顯眼的紅色，李年華在於長官保持距離後，依次翻開護照，隨後又摘下了臉上厚厚的麵罩，長官衝他們點了點頭，隨後三個士兵迅速打開一個豁口，將李年華二人也包裹在內，六個人緊張的朝城牆內退去。當小城門落下，李年華的後背儼然被冷汗浸濕。
    走過漆黑的隧道，第二扇小城門後則是另一番景象。居民安居樂業，維持治安的武警——五人一排，兩人一列——在街上小跑著巡邏，環境比外麵好點，起碼不是塵土飛揚。“你好同誌，歡迎回到華夏人民共和國！”長官舒了口氣，脫下手套，朝李年華和張素素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長官解散了那驚魂未定的三個士兵，然後轉身對李年華說道：“同誌，現在我將把你們移交到人口管理局，他們會進一步核實你們的身份，然後帶你們進入新的生活。”李年華說道：“好的長官。”
    一路上，李年華和這位長官開啟了閑聊模式，“這年頭能從外麵活著摸到這個地方，小夥子本事不小啊。”“哪裏哪裏，我們恰好離這邊近，一路上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逃到這裏已經用盡了我們倆天大的運氣。”“外麵的世界……現在變成什麽樣了？”長官問道，“這兩天的沙塵刮的太厲害，能見度很低，好多次差點交代在外邊……”
    “李年華先生，張素素女士，歡迎回到華夏人民共和國，這邊請。”一位女性長官和那位邊防長官交接後，對著李年華說道。
    “接下來是麵容驗證，請您穿好衣服後來這邊進行麵容核實。”機械女音從小房間上的播音器裏傳來，李年華穿好衣服，拉開簾子，看見另一個房間的張素素早已把臉擱在了機器上，李年華有樣學樣，也把臉擱在那上麵，一陣白光閃過，“好，可以了。”這回廣播裏傳來的是帶他們來的那個女性長官的聲音。鋼製大門緩緩打開，長官笑著將兩本全新的華夏人民共和國的護照交給李年華和張素素。“同誌，歡迎回來！”
    “年華，接下來怎麽辦？”李年華伸了個懶腰，掂量了一下人口管理局給的少量貨幣——偉人的頭像仍印在上麵，給絕望中的人們帶來一絲耀眼的希望。“走，先去吃頓好的！”
    李年華和張素素找了一家麵館，即使物資緊缺，但因為國之脊梁的緣故，以華夏為首的亞洲基地仍然可以勉強供應人們的一日三餐，說來也是奇怪，土地越來越貧瘠，但那些水稻無論在那個地方，隻要有充足的水源，它依然可以長得旺盛，李年華將第三個空碗摞在第二個空碗上，摸了摸肚皮，然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中默默感謝著那位老人。一場逃難，把張素素和李年華二人累得夠嗆，索性，貨幣還是夠用的，物價雖說上漲了一些，但是貨幣並沒有出現滯留膨脹的現象。李年華和張素素去附近的旅店開了個標間，打算好好洗洗這兩年來身上的塵土，兩人洗完澡，為了避嫌，李年華裹著浴巾在衛生間裏搓衣服，張素素則是躺在床上休息。
    “年華。”張素素喊道，“怎麽了？”李年華應著，但手上的活計並沒有停止，
    “我們現在來到這裏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唰唰唰——”衛生間裏清洗衣服的聲音不斷傳來，但李年華對此並沒有做出回應，
    “年華？”
    “哎！”
    “接下來該怎麽辦？”
    洗衣服的聲音戛然而止，
    “素素。”
    “嗯？”
    “我不會讓你去參軍的。”
    半響，清洗衣服的聲音才重新響起，“我們可以去租一塊地，我們可以去種糧食，或者我們借些錢開間小店……但我不會讓你去參軍的。”
    “唰，唰，唰——”
    “年華，你還記得臨走前媽媽說的話嗎？”
    “唰，唰唰——”
    “年華，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嗎？”
    “唰唰唰——”
    “年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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