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帶我離開城寨的？”
    “昨天？還是前天？李承晚那家夥真是的，你癱倒在沙發上也毫不知情，也幸虧李承晚毫不知情，這樣我偷偷帶你出來也才會如此順利。”
    徐嘉衍跟著凃山風下了車，凃山風從越野車後麵的箱子裏取出一個白色藥罐，倒出一粒來：
    “吃吧，一天一次，之前你一隻昏睡，我也不好叫醒你，這是今天的量。”
    徐嘉衍接過凃山風掌心的透明藥片，丟進嘴裏嚼碎了咽下去。
    透明藥片無色無味，而且入口即化，就像吃進去一片空氣一樣。
    凃山風見徐嘉衍乖乖吃下藥片，隨即將藥罐丟給徐嘉衍，叮囑道：
    “一次一粒，一天一次，自己記住了哈。”
    不再理會徐嘉衍，凃山風轉身開始搭起帳篷，徐嘉衍看著眼前忙碌的女生，不由得一陣頭痛欲裂。
    這個人……我絕對見過，我絕對見過！
    在哪兒呢？
    在哪兒呢？
    想不起來……真想不起來，但是就是很熟悉，味道也很熟悉，長相也很熟悉，就連說話的語氣聲音都很熟悉。
    是誰呢？
    到底是誰呢？
    凃山風搭好帳篷，叉著腰長舒一口氣：
    “嗚呼~終於搞好了。”
    凃山風轉身看到仍然呆愣在原地的徐嘉衍，不由得埋怨道：
    “你也不過來幫我一下，小家子氣。”
    徐嘉衍笑了笑：“哎嘿，你真棒。”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幫著凃山風架好了做飯用的廚具。
    “這次走的倉促，準備的東西不多，你別介意哈。”
    不介意，怎麽會介意呢？
    真的好像，就連和凃山風身邊的感覺也是，很安心，很舒服，很放鬆。
    徐嘉衍的臉上不由得掛上微笑，這種日子似乎是自己一直所追求的那樣。
    看著凃山風煮著米湯，徐嘉衍啃了一口凃山風之前遞給自己的肉幹，肉幹很硬，但是香料用料也足，越嚼越香。
    對於徐嘉衍來說，這肉幹簡直是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了。
    等鍋裏的米湯“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凃山風盛了兩碗，遞給徐嘉衍一碗。
    徐嘉衍捧著手裏的熱湯，鐵罐子傳來的滾燙讓他逐漸從自己發呆的狀態裏拉了回來。
    回過神，徐嘉衍朝著手裏的米湯吹了吹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熱流順著口腔流淌進自己的胃裏，讓自己全身漸漸暖和起來。
    徐嘉衍借著火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著的衣服，自己的記憶裏似乎並沒有換衣服這一段兒。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嗎？”徐嘉衍問道，
    “自作多情，誰給你換衣服。”凃山風白了徐嘉衍一眼，但是低下頭去的紅暈仍然難逃徐嘉衍的追探。
    徐嘉衍笑了笑，大概的事情也可以推測出來。
    “這藥……是幹什麽用的？”徐嘉衍問道，
    正在埋頭咀嚼肉幹的凃山風抬起頭來，看了看徐嘉衍手裏的藥罐子，說道：
    “這個啊，這個是幫你恢複記憶和找回自我意識的。”
    “記憶就算了，自我意識是什麽意思？”徐嘉衍有點疑惑。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我……不知道，反正是王博士說的。”凃山風齜牙咧嘴的用牙齒咬下一截肉幹來。
    徐嘉衍看了眼專心幹飯的凃山風，隨即將藥罐放進越野車側掛的箱子裏。
    凃山風吃完肉幹，率先鑽進帳篷裏，隨後說道：
    “我先睡啦，前半夜就靠你值班了，到了後半夜喊我哈。”
    看著凃山風鑽進帳篷裏那種速度，徐嘉衍不免笑了笑。
    像，真的是太像了，真的好像你啊。
    也不知道你在哪裏呢？
    你還好嗎？
    徐嘉衍看著逐漸熄滅的篝火，抬頭看了眼一望無垠的星海，歎了口氣。
    夜晚的沙漠灰蒙蒙的，沙丘一座連著一座，徐嘉衍扯了扯脖子上的灰白相間的圍巾，掩住了凍得通紅的鼻子，畢竟沙漠裏的晝夜溫差還是比較大的，徐嘉衍瞥了一眼越野車上掛著的溫度計，12c。
    夜裏冷得要死，白天熱的想死。
    一陣心悸從胸腔傳來，徐嘉衍全身上下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但是在短暫的極冷之後，全身開始燥熱起來。
    萬蟻噬心，血肉被剝離，骨頭上黏連著血絲被羽毛輕輕撓著。
    “嘖。”
    身體上傳來的生理不適讓徐嘉衍逐漸煩躁，想來是藥效發生了作用，徐嘉衍皺著眉頭，默默忍受著，徐嘉衍盯著遠處的星辰，想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徐嘉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耳邊傳來水滴濺入水麵的聲音，很響，也很弱。
    夜晚寒冷的輕風緩緩擦過李年華的臉頰，盡力地想讓徐嘉衍的體表溫度降下來。
    猛地回過神來，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四周是完美的幾何圖形環繞著徐嘉衍的周身，這些幾何圖形漸漸湊到一起，形成一個排列整齊的正方形隧道。
    徐嘉衍試著伸手一揮，周遭一段段的四方形迅速向後倒退。
    圖形倒退的速度很快，它們的殘影映照在徐嘉衍的眼中，它們似乎想要催眠徐嘉衍，也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幫助徐嘉衍回憶起一些東西。
    徐嘉衍伸出手掌，攥拳，四周的四方形隧道猛然停下。
    粉紅色的花朵從隧道裏鑽出來，一片接著一片，一簇連著一簇。
    直到這方隧道內長滿了花朵。
    淡紫色的蝴蝶慢慢從花叢中鑽出，縈繞在徐嘉衍周身，
    徐嘉衍伸出食指，將它彎曲成數字“九”的形狀，一隻蝴蝶慢慢停靠在徐嘉衍伸出的食指之上。
    但是蝴蝶剛停靠在上麵，它的身體便急速腐敗，沒過幾秒，便化作飛灰，但是這一幕並沒有嚇退蝴蝶們，它們前赴後繼，想要觸碰徐嘉衍。
    徐嘉衍幹脆躺了下來，身底下傳來草地柔軟的觸感，他閉上眼睛，無數蝴蝶紛紛停留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但是無一幸免地。
    徐嘉衍閉上眼睛，將雙手放在自己胸前，給蝴蝶們更多的停靠地方。
    蝴蝶們縈繞在他身邊，不斷化為灰燼，隨風飄散融入花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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