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心裏的別扭，坐到眯眯眼身邊。
    八角籠內二人的搏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完全憑借著自己僅剩的一點意誌支撐著。
    二人的鬥毆更像是回合製的遊戲，我打你一拳，你打我一拳。
    口中不斷飛出帶血的唾液和半碎的牙齒。
    “怎樣？”眯眯眼笑著看著我，輕聲問道，
    “這個場子，喜歡嗎？”
    “現在這座城市的一些功能還沒有完善，搶奪地盤要比之前簡單的多，要不要……”
    眯眯眼輕輕撫上我的大腿，笑意盈盈。
    我心裏有些惡心，輕輕提起他撫上我大腿的手，將它放了回去：
    “我說過，這是浪哥的場子，而且浪哥待我不薄，我不會做出背刺浪哥的事情來。”
    以不變，應萬變。
    我從上衣口袋中掏出煙盒，從中抖出一支來，低下頭點上一支煙來。
    眯眯眼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雙手撐在我身邊兩側的桌子邊，逼近我的麵孔，取下我嘴裏剛點著的香煙。
    “少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眯眯眼將我取下的香煙隨意地丟在地上，他的臉龐和我的麵容距離極小，這讓我很不舒服。
    看著眯眯眼臉上的壞笑，我心裏的別扭更甚。
    如果是正常同性之間的勾肩搭背，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像這種的，真是讓我反感。
    我輕輕推開他的身體，他也任由我推著他。
    “怎麽了？不喜歡？”
    “鈴鈴鈴鈴！！！！”
    急促的鍾聲響起，比賽結束。
    眯眯眼笑了笑，讓開了身位，這也讓我看到比賽的最終結果：
    一人被開膛破肚倒在地上，血液正從他的腹部流出來，延伸到台下，但是這也並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他是被自己的腸子勒死的。
    我看著這血腥的地方，之前被拖拽出的血痕此時也變成了黑色，好像根本就沒人清理，我瞬間感覺地麵變得黏膩起來。
    強忍住反胃，看著麵色紫灰的敗者被拖下台去，仍然丟進了那個窗口中。
    浪哥此時也從八角籠前走了回來，此時的他，身上沾染了一些不小心被濺到的血跡，腳底也被血液沾滿，一步一個血紅的鞋印走到我的麵前來，他看了看眯眯眼，又看了看我，隨後笑著說道：
    “怎麽？阿七又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聊得還行。”我笑了笑，思考著浪哥為什麽要讓這個“阿七”來試探我。
    “那就好。”浪哥接過酒保給他端來的新酒，冷笑一聲：
    “重頭戲要來了。”
    眯眯眼，不對，是阿七，阿七識趣地退到一旁，安靜的看著我。
    我沒理會阿七朝我投來的那種熾熱的目光，與其說他想被我幹，說他更想利用我倒是能讓我好受一些，實話識貨，其實我也很好奇，浪哥口中的重頭戲到底是什麽，眼見八角籠內的勝利者仰天長嘯，宣泄著與戰敗者給他造成的痛苦。
    “八百！”
    “一千！”
    “一千二！”
    周圍的看客們紛紛報價，更有甚者直接將手中的“峰井”扔進八角籠內。
    勝利者看著八角籠內越聚越多的“峰井”，臉上不禁露出了放鬆的笑容。
    “跟著我！要女人有女人要錢有錢！”
    “別聽他胡扯！他那地盤快要被吞幹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哄笑起來，那人的臉色被眾人的嘲笑聲憋成了豬肝色，不過看樣子眾人說得也對，畢竟被嘲笑者並沒有和眾人反駁。
    “跟我吧！新城南郊那一片街區的場子都交給你看！”
    “快得了吧莫老二，你那片場子都快黃了！怎麽？你沒人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老二臉色一黑，手中拄著的拐杖用力敲了敲，製止了眾人的嘲笑聲：
    “我莫老二一言九鼎，我的名號在座的各位也是聽過的，怎麽樣？年輕人，你要不要跟我？”
    眾人止住了笑聲，這段時間莫老二的勢力確實是有目共睹，但是擴展速度過快，根基不穩，手裏沒人也是意料之中，也正是因為手裏沒人，眾人也就更加不希望這種決鬥場裏出來的能征善戰之將落入他的手中，畢竟隻要莫老二手裏沒人，那麽大的蛋糕最後都會被在場的眾人瓜分的一幹二淨。
    “什麽事那麽熱鬧啊？”
    一旁的通道內，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緩緩從黑暗裏走了出來，隨之一起的，還有一眾隨從，這些隨從個個都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統一的甩棍，就連進門之後的站姿都是整齊劃一。
    如果說在場的人手底下都是雜牌軍的話，這個老人手下的小弟就像正規軍一樣。
    莫老二臉色沉得不能再沉，剛剛哄堂大笑的眾人看清楚來人後，也都大氣不敢出。
    浪哥擱下酒杯，信步走到那老人麵前，恭恭敬敬地鞠了個半躬：
    “七爺。”
    “嗯，今天有什麽好貨？”
    浪哥伸出手掌，引導這位老人走到八角籠前，八角籠內的勝利者也鞠了個躬：
    “七爺。”
    “七爺，這位就是今晚的勝利者，19連勝，最終脫穎而出。”
    那老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緩緩開口：
    “願意跟我嗎？”
    “我……”
    “願意。”
    勝利者把頭低的不能再低，輕輕開口回答道。
    “這人是誰？”我輕聲問向一旁的阿七，阿七湊到我耳邊，柔聲說道：
    “這是城市西北兩郊的地下掌管者，七爺。”
    “七爺的實力很強，但是手裏沒有從政的人，所以隻能限製於此，”
    “七爺手下都是守規矩的人，他本人也是，七爺這人很好賭，但是能讓他下賭注的事情一般都是大事。”
    “七爺不允許自己犯錯，也不允許手下人犯錯，而且七爺很聰明，認定的事幾乎都出不了差池，所以七爺一生幾乎未嚐敗績，隻要賭輸一次，他就會親自砍下自己的一節手指來，以此戒告自己。”
    “七爺一生犯了三次錯，因此剁了三根指頭，至於到底犯了什麽錯，沒人知道。”
    “七爺目前的手指還剩七根，所以我們都稱呼他為‘七爺’。”
    真是個有病的老家夥。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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