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警官，什麽情況？”我湊上前去，撞了撞譚燕的肩膀，裝作一副和譚燕很熟的樣子來。
    我不知道譚燕會不會對此表示厭惡，但這也是證明的最佳方式。
    如果譚燕並沒有對此表現出反感，那麽我對接下來的東西也能夠順利展開，但是譚燕也有可能內心厭惡但是卻不會表現在臉上，這就需要我進一步的試探。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先看譚燕的反應再決定下一步動作。
    譚燕沒有躲開，而是笑了笑：
    “這兩個小兄弟在附近巡邏，已經先一步控製封鎖了他的後退路線。”
    “不過。”譚燕的臉色黑了下來，繼續說道：
    “他連孩子也不放過。”
    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來：
    “孩子？孩子也沒了？”
    “嗯。”
    “調查取證吧，之後我們還需要對他進行下一步的審訊。”
    “審訊之類的……還有必要嗎？”
    “什麽意思？”
    “這隻是一場作秀，對吧。”
    譚燕陰沉沉地看向我，開口說道：
    “作秀？作秀失去兩條鮮活的生命？那麽這場作秀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你覺得大，但是其他人好像並不會這麽認為。”
    我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好吧，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咯。”
    “那麽，允許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個丈夫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死刑，或者無期徒刑。”
    “監獄建好了嗎？”
    “當然。”
    “那麽直接把他丟進監獄或者送他去吃槍子不就好了？還需要多那一步幹嘛？”
    “當然要走流程，這些東西不能馬虎的。萬一有什麽冤情呢？”
    “你覺得這件事情裏有冤枉的成分？”
    “……並沒有。”
    “那還不如動作麻利一點，直接送他吃槍子好了。”我無所謂地說道：
    “送進監獄？監獄裏不會定期清理嗎？現在這種情況，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而且將他送進監獄，讓他吃國家飯，不用任何工作？”
    “工作肯定是有的，不可能讓他們白吃白喝。”
    “那我說，還不如將他們給賣了呢？”
    “賣了？”
    “當然，賣了，至於賣給誰……你們要是沒找到下家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們一把。”
    “你什麽意思？”
    “哇哦哦，別誤會譚警官，隻是這座新城有很多陰暗麵你們沒注意到罷了。”
    我連忙擺了擺手，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
    “畢竟這裏到處都是殺人犯，不是嗎？”
    “在這座新城裏，或者說，在我沒有“峰井”的這段時間裏，我可是看到了很多東西，吃了不少苦頭呢。”
    “這些東西我們會一點點鏟除幹淨，這些敗類我們也會一點點把他們抓住的，放心好了。”譚燕說道。
    “作為一個剛剛加入新城的三好市民，我很擔憂啊。”
    譚燕皺了皺眉頭，畢竟我說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挑釁他以及他背後的整個公安係統。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有些惹譚燕生氣了，不過這也在我的計劃之內：
    “譚警官，我現在做的這份工作很累啊，真的很累。”
    譚燕低下頭沉思了一會：
    “那你又能給我帶來什麽信息呢？”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去幫你打探……甚至是東郊內部。”
    “你想從我這裏獲得什麽？”
    譚燕不傻，或者說，能生活在這座新城內的人沒一個傻子。
    “我說了，我是個剛剛才到新城的三好市民，進入新城，我也就不想再和之前的事情掛鉤，我隻想好好在新城內開始新的生活，但是這裏的勢力範圍劃分的有些大，而且無時無刻不再侵擾我的正常生活。”
    “新城內部的公安，你也知道，隻能看到一些明麵上的東西，但是那些藏在陰溝裏的老鼠是不會主動現身的，因此你們很苦惱，我們也很苦惱。”
    “像我們這些想要放棄過去重頭再來好好生活的人，夾在中間，很難受。”
    “但是我們又怕向你們揭發會受到報複，所以我們都是一忍再忍。”
    我點了支煙，遞給譚燕一支。
    譚燕看了看，接過了香煙，我按下打火機的按鈕，遞向譚燕：
    “這也就導致那些髒東西一直存在，沒人敢去做。”
    “但是沒人做，這些東西就會一直存在，我們還要生活，我們想要平靜地生活，所以，隻有我來邁出這一步了。”
    按著打火機的手伸在譚燕麵前，火苗忽閃忽閃，偏偏這時，起了一陣微不足道的輕風。
    可是打火機的火苗本身就小，就算是再輕的微風，也有可能隨時將火苗吹滅。
    我們，就是火苗。
    就看譚燕願不願意伸出手為火苗遮風擋雨了。
    打火機火苗口的鐵片逐漸變得熾熱，我的大拇指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熱的高溫，疼痛感湧上心頭，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絕對不能鬆手。
    鬆手，就意味著失敗。
    譚燕盯著火苗，最終還是湊了上去，一手遮住火苗，煙頭也湊上去，點著了它。
    “多謝譚警官信任。”我笑了笑，收回打火機，將燃燒到一半的香煙湊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
    “不過還是要保證自身安全。”譚燕幽幽開口說道：
    “起碼在我們找到下家之前。”
    “這我可保證不了。”我笑了笑，說道，
    “畢竟這裏人多眼雜，有心之人肯定看到了我們之間的……”我用手指指了指譚燕，又指了指我，在我與譚燕之間的空氣中繞了繞。
    “還希望譚警官能給我個身份。”
    “可是……”
    “我現在就可以跟您去指認這裏最大的、埋藏在地底下的人。”
    “而且，我有證據。”
    我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支錄音筆來，這隻錄音筆就是六爺交給我的“棄子”。
    譚燕眼睛一亮，如果今天隻是處理了這樁案件，那麽功勞是大家平均分配的，但是如果是自己和“線人”單槍匹馬的端掉“線人”口中的埋藏在地底下的人，自己的功勞無疑會更上一個檔次，到時候給“我”的身份也能更加容易。
    很簡單的貪婪，但也是對付譚燕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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