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模糊，但是我依舊認出了坐在酒吧台邊的阿七，至於那個近距離觀賞八角籠裏廝殺的那個，應該就是浪哥了。
    我指了指阿七，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頓了頓，隨即耳邊響起一絲詫異的聲音來：
    “七哥？你是七哥親自引薦進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理會他的驚詫，阿七……似乎在這座拳場中地位頗高？
    我沒再說話，也沒在表態，不過那男人似乎有些驚喜，也帶著點諂媚：
    “早說啊，來來來，坐這坐這。”
    男人將我領到第一排，趕走了座椅上的那人，將位置讓給我。
    隻好接受男人的盛情邀約，與他並排坐下。
    在聽到我是“七哥”親自引薦之後，在場的眾人也對我放下了警惕之心。
    “小友，第一次來可是錯過了很多好東西啊！”
    “此話怎講？”
    我也很好奇，自從我走後，這家拳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變化有些頗大。
    “這一次的角逐，說實話沒什麽意思，上次的拳賽才叫精彩，那匹黑馬在決賽中一挑二拿下勝利，隻是可惜了，他被莫爺買走了，東郊到底有什麽好的，去七爺那裏不好嗎？”
    雖然男人也是稱呼莫老二為莫爺，但語氣中對莫老二的尊重並沒有多少。
    “還有上上次，也就是三個月……三個月還是四個月來著，反正就是上上次，那次的拳賽才叫痛快！”
    我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這些冠冕堂皇的家夥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卻又不敢拋頭露麵的看，反而是在這種昏暗狹小的房間裏才能舒心，真是惡心。
    不過我沒打斷男人的話語，任由他滔滔不絕地跟我講著：
    “上上次地拳賽其實也一般，但是後來七爺和莫爺搶人地場景確實很張眼！”
    “七爺？那是誰？”
    “七爺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新城地西北兩郊，名副其實地地下掌管者！聽說，就算是那些條子，見了七爺都得給其三分薄麵！”
    “那麽厲害呢？”我故作驚訝，也幸好男人給我的麵具完美遮蓋住我臉上的麵孔，不至於讓他看清楚我的表情，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麵具下肆無忌憚地嘲弄。
    “七爺一到場，那人也就隻能選擇七爺，可是七爺的要求太高了，隻有親手割斷自己的過去，才有資格在七爺手底下做事。”
    我心裏一驚，他們都看到了這裏？那七爺……
    我咽了口唾液，靜靜聽著男人繼續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不過七爺確實是有情有義，知道冠軍無法割舍自己的家庭，正好當時有個倒黴蛋，膽敢在七爺麵前抽煙，”
    男人嗤笑一聲，繼續說道：
    “雖然那人是浪哥親自帶過來的，但是對於七爺，浪哥算什麽？一個給成哥的打工仔，就算是在成哥麵前弄死，成哥也不會說什麽。”
    “之後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七爺自斷一指的事情被這些人知道了，那麽這張底牌也會徹底失去效果。
    隻希望高成有點腦子，在事情失去掌控之前……
    “之後啊……”
    男人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天的情況確實是突發，我們當時也很慌張，畢竟那個人雖然是浪哥親自帶來，也是剛到新城的人，身份之類的證件很齊全，是個人，但是七爺還是說殺就殺了。”
    殺了？什麽意思？
    “怎麽殺的？我記得這個場子不是最安全的嗎？”
    男人低下頭思量一陣，斟酌了下措辭，說道：
    “確實，成哥的場子在安全這一方麵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那可是七爺啊，新城西北兩郊的掌管者！”
    “雖然當麵確實給了成哥麵子，但是在成哥的場子裏養好了傷，會給七爺送去，那樣的話，怎麽活啊？”
    “浪哥怎麽了，就算是浪哥，為了維護情誼和麵子，七爺點名要，成哥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啷個送給七爺啊！”
    有些出入，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事我一清二楚，畢竟當事人就坐在這個男人身邊。
    我思索著，雖然這個男人說話模棱兩可，但我依舊能夠推測出他當時所經曆的事情來。
    “七爺……為什麽叫七爺？他在他家裏排行老七嗎？”我故作輕鬆地打趣道，
    可誰知，那男人的身體抖了抖，似乎是被我所說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
    “可不能這麽說，可不能這麽說！不然連七哥都保不住你！”
    “七爺啊，是個狠人，對身邊人狠，對自己也狠，每做錯一件事，七爺就會親自動手砍下自己一截指頭來，目前知道的是，七爺做錯了三件事，至於哪三件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當七爺出現在我們麵前時，他的指頭還剩下三根。”
    “那挺好，他還能再做七件錯事。”我調侃道，同時，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落在地上。
    既然“七爺”還是“七爺”，那就至少能夠證明高成在事情變得無法挽回之前就疏散了鏡子後麵的人群，他們並沒有看到七爺為了殺我而砍下一截指頭來，也不清楚“七爺”現在已經變成了“六爺”。
    這樣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可操控性也變得多樣起來。
    不過他們被疏散了，那麽其他人呢？
    鏡子模糊我理解，可能就是故意讓鏡子模糊的。
    當時在場的，可不僅僅隻有我，還有坐在看台上的一眾看客。
    最明顯的例子——莫老二。
    他知道“七爺”已經變成了“六爺”嗎？
    我的手指下意識地敲打著扶手，腦海中細細思索著，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七爺”變成了“六爺”……好像也沒事？
    最主要的，還是我不能暴露在大眾視野當中，雖然措辭不一樣，這裏的人和莫老二對於那次的說法肯定也不一樣，也就是謠言四起，有人說“七爺”為了殺我變成了“六爺”，有人說“七爺”殺我如同碾死一隻螞蟻，在這個世道上，根本算不了什麽，所以也沒必要為了“我”這個無名小卒丟掉一根指頭，一次寶貴的“犯錯機會”。
    也好，我笑了笑，假亦真時真亦假，這樣也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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