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我的麵，阿七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我站在裏麵探出頭往下看了看，雖然不是很高，但依然有三四層樓的高度。
    又看了看那勉強能站人的小地方。
    “來啊。”阿七笑嘻嘻地說道，
    “摔下去怎麽辦？”
    “你在考慮這個？”
    “這是必須要考慮的。”
    “怕什麽？反正死不了。”
    “萬一呢？”
    “沒有萬一，不會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畏手畏腳地反而小家子氣。”
    “我不。”
    “怎麽了？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知不知道。”
    “怕就直說，這裏又沒人笑話你。”
    “你想和我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嗎？至少黃泉路上能有個伴兒。”
    “我會在合適的機會將蘇晴婉賣掉的。”
    “蘇晴婉？提她幹嘛？”
    “你冷靜點，你先回來。”
    “我很冷靜啊，為什麽要回去，這裏挺涼快的啊？”
    “嘖。”
    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大臂，用力往開著的窗戶這邊拽，阿七一個踉蹌，也確實往我這邊移動了一些。
    忽的，阿七揪住我的衣領，用力扯著，臉上的表情有些癲狂，和，猙獰。
    我緊了緊牙關，攥著阿七手臂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是不是……欠……”呲著牙的喉嚨裏蹦出這幾個字來：
    “直說不好嗎？非得這樣？”
    “有病啊？！”
    我有些窩火，雖然知道現在阿七身體裏是個女人，還是個占有欲很強的女人，還喜歡鬧別扭，這讓我有些不爽。
    正常來說，我很喜歡猜周圍人的心思和心意，但是對於阿七，我並沒有在他身上浪費過多精力的打算，說難聽點，我一直在逃避他對我的意思，懶得猜也好，逃避也罷，反正阿七現在對於我的問題那麽極端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我也真正意識到，現在的阿七我也不能再當他是個男人，而要當個女人看待，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之前的阿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阿七，你先進來，進來再說其他的。”
    我的左臂上還搭著衣服，左手用力撐著牆壁，整條手臂彎成那樣，根本用不上力氣。
    用不上力氣也得用，現在我的身體就全靠我的這條左臂撐著了。
    “阿七，現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
    “總是這樣！”毫無預兆地，阿七突然吼著，眼眶泛紅：
    “一次兩次，你們都拿我當小孩子對待！”
    “別鬧！”
    “直到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在鬧是嗎？”
    “你先進來！”
    此時阿七的身體已經騰空，身子往外邊傾斜著，連帶著我，半個身子也已經探出窗外。
    “這裏都是你讓人幹的？”
    我有些厭煩了，隨即鬆開了抓住他大臂的手，緊緊抓住他揪住我衣領的手腕，一隻腳踩上窗台，奮力一登。
    胳膊擰不過大腿，阿七的身體被我成功帶進來一些。
    我順勢抱住他彎下的後背，一個腰摔將他背摔進來。
    趁著阿七還癱在地上，我連忙爬起騎在他身上，雙腿稍稍發力壓死他兩條小臂，坐在他腰腹之間。
    我揪住他的衣領：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被拉進來的阿七沒了之前的勢頭，將頭撇到一邊，不再直視我的眼睛。
    “賤，是不是？”
    我捏住他的兩側臉頰，強迫他看向我。
    就算現在的阿七認為自己是個女人，但是要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臉叫我下手，我還真下不了手。
    “是不是閑的沒事幹了，想著法子謔謔我。”
    我有些頭痛欲裂，對現在的阿七更是不知道作何動作。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知道太多沒什麽好下場知道嗎？”
    “我，高成，六爺，都會死的很慘，但是你不一樣，你不能死，懂嗎？”
    “高小姐，請你諒解一下，好嗎？”
    說著說著，我的語氣軟了下來。
    “高小姐，高小姐，高小姐，你就不能叫我的全名嗎？”
    我愣了愣，說道：
    “高小姐就很好……”
    “總是說之前是之前，可是我怎麽可能對之前的你和現在的你有分別！”
    “那你就當我不是徐嘉衍好了，你的徐嘉衍已經死了，現在頂著這副皮囊的是其他人，就和現在的你一樣，不好嗎？”
    “我……”
    “蘇晴婉的事我會妥善處理，你也別瞎操心，別再給我，不，別再給‘徐嘉衍’添亂了，行嗎？”
    “……好。”
    阿七認命一樣癱倒在地，我也鬆開揪住他衣領的手，從他身上站起身來，隨後找準位置朝後一躺，正好摔在身後的大床上，床墊很軟，但是沒家裏的軟。
    我從兜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沒管還躺在地上的阿七，點了支煙後，將煙盒和打火機扔在床頭櫃上，抬起夾著香煙的右臂搭在我的額頭。
    沒辦法，今晚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亂了，亂到我已經放棄了思考。
    與其說是亂，更不如說是麻煩，每一件事情都是小事，但是結合在一起就是雜事，浪費精力卻得不到付出精力後所應該有的回報。
    在床上躺了半晌，阿七在昏暗中緩緩站起身來，此時的他已經變了個樣子……
    不對，並不是樣貌，而是眼神變了。
    他沙啞地開口說道：
    “我會做到向‘徐嘉衍’答應過的事情，相應的，做好答應他的事情之後，我也沒有任何義務向你伸出援手。”
    我朝房頂徑直吐出一口煙霧：
    “好，‘徐嘉衍’也會很開心你能遵守承諾的。”
    “但是你呢？”
    “我？”
    “對，‘徐嘉衍’曾答應我的事情，互惠互利，現在‘徐嘉衍’不在了，我該去問誰要他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和結果？”
    “‘徐嘉衍’之前向你承諾過什麽？”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會和你一起走向滅亡。’這是他的原話。”
    “那就等一切結束，我會把我的屍體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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