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別逃避了，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抬起頭笑了笑，鼻孔中依舊血流如注，但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什麽辦法，隻能任由血液在我體內流失。
    中年男人瞥了我一眼，有些不屑：
    “逃避？我逃避什麽？”
    我細細觀察著眼前坐在輪椅中的中年男人，在他半露出的手腕後，隱約有幾道疤痕的影子。
    “年輕人，我碾死你們整個南郊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你覺得……”
    “你有什麽囂張的資本嗎？”
    “那你碾啊？既然你說你能輕鬆將我們弄死，那你弄啊？”我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
    中年男人被氣笑了，他俯下身子，迎上我的目光：
    “我能弄死你，弄死你們南郊所有人，不代表我要弄死你。”
    “是不想還是不敢啊？”我嘲諷道：
    “換句話說……你真的願意將你手中的精力和時間放在南郊？”
    中年男人一愣，沒想到我會這麽說。
    “你完全可以碾死我，碾死整個南郊所有人，但是你需要我們。”
    我話鋒一轉，輕聲說道：
    “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鼻血早已幹涸，在我的鼻腔中黏膩著，讓我呼吸有些困難，我也順勢改用口腔來進行呼吸。
    “你也知道，為了這個純淨的腎髒，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就這麽輕易交給你，還真有點不順暢。”
    “要我說，成交的‘峰井’還得再往上提一提，可是萬老年紀大了，不敢冒險，那就隻有我來做了。”
    我輕笑著，沒有移開視線。
    半晌，中年男人輕輕靠回椅背，問道：
    “你就是高成吧？萬聯鵬把你培養的不錯。”
    “過獎……”
    “可是你的不確定性也很大，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走不出這個門了。”
    “哢噠。”
    一名隨從從後腰掏出手槍，拉動槍栓抵在我的後腦勺處。
    “我不喜歡養一條會咬主人的狗。”
    “你覺得你殺了我，能順利拿到腎髒嗎？”
    我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後腦勺處低著的冰冷堅硬的東西。
    “馮三！”
    那個拎著手提箱的“醫生”聽到我的叫喊，小跑著來到我麵前：
    “x……成哥！”
    還行，這個馮三還算有腦子。
    “打開。”
    馮三打開手提箱，裏麵空空如也。
    這一幕讓中年男人愣在原地，不過也很快就反應過來，哈哈笑道：
    “萬聯鵬，你培養的人比你有腦子多了。”
    “咳咳……咳咳……”
    劇烈的心緒起伏讓中年男人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不適，此時咳出一些黑血來。
    中年男人將用過的手帕遞給一旁的隨從，隨後笑著看向我：
    “好小子，敢耍我？”
    “不敢不敢，周先生，我隻是習慣性留一手罷了。”
    萬老看到手提箱內什麽都沒有之後，眉頭一挑，招了招手，
    高成理解其意，微微俯下身子，將耳朵湊了過去。
    “這人……算了……”
    高成一頭霧水，萬老說一半留一半，甚至連說的一半也是一半，想要了解其中含義得花一些時間。
    “比起我，更急的應該是你才對，周先生。”我輕笑著，繼續說道：
    “現在的‘嚴打’越來越快，懲罰力度也越來越大，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好搞啊。”
    “我們這些人都是地痞流氓，可承受不了那麽這些政策。”
    周先生雙手手指交叉放在小腹上，盡力平息著自己的心情，他清楚，我也清楚，這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他。
    這顆腎髒好不容易搞來，不會就這麽輕易地交給他。
    之前我也說了，這顆腎髒是純淨的，也就代表著這顆腎髒之前的主人是一個身份證明和手續齊全的人，是一個新城的普通市民。
    市民消失遲早會引起周遭鄰居的注意，報警也是遲早的事，公安插手介入，我們這些生活在地下的人見不得陽光，清理現場和毀屍滅跡的手段未必就好到天衣無縫。
    那麽到時候被抓住了，在嚴刑拷打之下，這顆腎髒的去處很容易就會被幾個嘴巴不嚴的人供出來。
    順藤摸瓜，找到中年男人也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個在權力中心圈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人物，為了苟活於世去殘害其他普通人？
    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一旦公之於眾。
    在世界崩潰之前就能夠引起一段不小的輿論風波，更何況現在是世界崩潰之後的新城，在新城裏的人們，無一不是亡命之徒，在到達新城之前手上都是沾過血的人物。
    這些人會心甘情願讓自己當權力中心圈的那些“大人物”的備用器官庫？
    加上有些人炒作，輿論風波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停止，
    到那時，暴亂都算是小事，改朝換代都不是沒有可能。
    一旦曝光，新城的主人一定會對中年男人采取嚴厲措施，到時候別說他想要扳倒“鉤”了，
    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大問題。
    中年男人閉了閉眼睛，許久之後才揮了揮手。
    隨從們放開了我，我的雙臂也得到緩解，酸痛緩解了很多，不過跪了那麽久，我的雙腿有些發麻，差點摔倒在中年男人麵前，在馮三的攙扶下我才能夠堪堪站起來。
    “說吧，高成，你想要什麽？”中年男人閉著的眼睛睜開，看向我，緩緩開口說道。
    我接過馮三遞過來的紙巾，清了清鼻腔，看了眼中年男人，
    這是服了啊。
    對付這種人，這種搞不清楚自己處境的人，就是他媽的欠幹！
    我清了清喉嚨，獅子大開口道：
    “你先把尾款付了，然後‘峰井’的全款翻個三倍，之後我會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徹底閉嘴。”
    “包您滿意。”
    中年男人的眉頭挑了挑，但對此也沒什麽異議：
    “可以。”
    “那……”
    我將沾染我血跡的紙巾隨意的扔在地上，想了想又撿起來揣進兜裏：
    “周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單獨聊一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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