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一定聽主人的，但在狗群裏，一定是聽狗王的。
    而南郊，就是狗王。
    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清楚了，對於中年男人來說，這把刀他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拿了，皆大歡喜，不拿……
    那後果隻能由他自己去體會。
    反正他們權力中心圈的那些事兒，不關我們這些人的事。
    “你叫我怎麽放心？”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喉嚨沙啞，半晌才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可能有些莫名其妙。”
    我按了按中年男人的肩膀，輕聲說道：
    “那麽你選不選擇信我呢？”
    他沉默著，任由正午熾烈的陽光刺進他的皮膚，灼燒著他本就不健康的身體。
    黏膩的冷汗從他的皮膚裏滲出來，打濕了他的後背。
    蒼老麵容上的褶皺不由得又多添了幾分。
    “您可以選擇。”
    我輕聲說道：
    “您可以不信任我，不信任南郊。”
    “您也可以選擇賭一賭。”
    “賭一賭我們南郊對您的忠誠。”
    “條件就是還望您多多照顧我們南郊的生意。”
    “你想借助我為跳板進入權力中心圈。”
    中年男人似乎是想通了，無可奈何的歎出這句話來。
    因為在他的視角看來，我這麽做，南郊選擇讓我這麽做，隻有這麽一個目的。
    “不，不不，您誤會了。”
    我連忙搖頭，平靜的說道：
    “您現在算是我們的客戶，我們這些做買賣的怎麽能打客戶的主意呢？”
    “您說是吧？周先生？”
    “而且就算是我想借助你為跳板進入權力中心圈，”
    “那麽我，我們南郊。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進入呢？”
    “這就是我需要考量的問題了，不是嗎？”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說道：
    “按照你的說法，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自然是要為你為你們南郊找尋一個合適的身份。”
    “我們的身份一直都很幹淨，周先生。”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
    “像我，還有萬老，阿七，這樣的人。”
    “明麵上的身份證明手續都是很齊全的，不需要您過多操心。”
    “我知道，但這些隻是你們的普通公民身份。”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既然你們想借助我做跳板進入權力中心圈，僅僅憑借一個普通公民身份是不可能的。”
    “我們還需要立什麽戰功嗎？”我調侃道。
    “這個我還是需要問問其他人，畢竟這不是我所專業的領域。”
    中年男人輕聲說道，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場交易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
    畢竟中年男人已經願意拿起南郊這把刀。
    他也不需要什麽所謂的腎髒，什麽器官來為他延續壽命。
    這把刀，我們南郊的這把刀可以為他鏟除他的心頭之患，剔除他的威脅。
    而他也同意作為代價。將我或者是南郊的人帶進權力中心圈。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畢竟我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進入權力中心圈。
    我的目標一直是六爺口中的“棄子”。
    我的目標一直是幫助六爺統一所有地區。
    所以此時中年男人提出來的條件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感染力。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而讓南郊的人進入了權力中心圈，
    那麽在之後六爺的計劃中，南郊是很難收複的。
    這也與我的最終計劃大相徑庭。
    “周先生，你我似乎都搞錯了一件事情。”
    “怎麽，還是你沒孩子的事情嗎？”
    中年男人麵色抽搐，無奈的笑了笑：
    “或者說你也別跟我兜彎子了，我現在來不是和你玩文字遊戲的。”
    “直接說你的目的吧，年輕人。”
    “哦不，高成。”
    廠房玻璃雖然斑駁而模糊，但他依然清晰的將中年男人犀利的眼神反射進我的眼睛。
    這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來自常年上位者的氣場還是太過於強大。
    我的自卑一直是我永遠無法邁過去的一道大難關。
    那眼神，似乎要化作億萬根針穿透我的身體。
    我的一舉一動一絲一毫似乎在他麵前就像個沒穿衣服的孩子。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調整了下心態。
    不行不行，現在還不是慌亂的時候。
    這場談判馬上就可以完美結束，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出什麽差錯。
    我閉了閉眼睛，穩住心神。
    抬眼直視那模糊斑駁玻璃中的銳利雙眼。
    輕聲開口說道：
    “周先生，我從來沒說過我的目的是想讓你幫助我，或者我們南郊的人進入權力中心圈。”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我現在的耐心已經被你消磨殆盡了。你最好能給我一份確切的答案。”
    中年男人似乎找回了他在戰場上的叱吒風雲，身上頹然的氣勢也逐漸一步步走回巔峰。
    “周先生，別急。”
    我笑嗬嗬的開口：
    “我想要的很簡單，我會扶持你，我會替你掃清你身前的一切阻礙和障礙。”
    中年男人輕蔑的笑了一聲：
    “你們這些陰溝裏的老鼠遲早會被清算，現在我找你們辦事也隻不過是發揮你們的剩餘價值。”
    “真以為能在新城的這場清算行動中活下來呢？”
    說罷，中年男人也不再掩飾，語氣朗朗：
    “你們隻不過是一些醃臢臭蟲，每天躲在陰暗的下水道裏麵苟延殘喘。”
    “知道了我想要的。還想試圖以此為條件和我展開談判？”
    “原本以為你比萬聯鵬的老小子還好一點。”
    “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兜兜轉轉一直不說主題。”
    “你在拖延時間嗎？”
    “拖延時間的話又在拖延什麽時間？”
    “你有時間讓你拖延嗎？”
    一連串的逼問擊中了我本就晃動了軍心。
    我的手指有些顫抖，肉眼可見的抖動。
    這是我亂了陣腳的前提。
    “那如果身居高位的你成天和我們這些臭蟲待在一起……”
    即使到現在我的威脅依然顯得蒼白無力。
    “那又如何？曆史是由戰勝者書寫的。這點事情你應該知道。”
    “可您怎麽就一定知道您就是戰勝者呢？”
    “周先生，您覺得我會無知到狐假虎威的地步來威脅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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