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警署·審訊室
    冷白色的燈光投射在金屬桌麵上，泛著銳利的光澤。審訊室的溫度被刻意調低，牆角的通風口緩緩吹出冷氣，讓人連呼吸都透著冰冷。
    張曦蕾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腰背筆直，手腕上的銀色手銬在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宛如一枚被細致雕琢的珠寶。她沒有因為手銬的束縛而表現出任何不適，而是輕輕轉動手腕，像是在適應這副金屬飾品的重量。
    她的指尖不經意地拂過桌麵的冰冷觸感，單向玻璃後隱藏著觀察者，桌上擺著一疊厚重的文件，文件封麵上印著她的名字。她垂下眼睫，嘴角輕輕揚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曾在無數個會議室裏，麵對銀行家、家族基金經理、對衝基金大佬，而如今，她坐在這裏，麵對警察。遊戲規則變了，但她仍然是玩家。
    門被推開，調查員邁步走進，手裏捏著幾頁文件，眼神冷硬。男人身穿深色西裝，肩膀寬厚，剪裁利落，像是久經審訊的老手。他沉默地在桌前坐下，隨手翻開文件，指尖輕敲著第一頁，審視著眼前的女人。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聲音低沉：“張曦蕾，你涉嫌金融欺詐、市場操控、非法資產轉移——”
    話音未落，她緩緩抬起手，食指輕輕點在桌麵上，像是在示意暫停。
    然後，她微微側頭，聲音柔和而不容置疑地打斷：“我要見我的律師。”
    調查員的手指停在文件上，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她並沒有慌張，也沒有驚訝。
    “你的律師正在路上。”調查員語氣不變，繼續敲了敲桌麵，“不過在此之前，你不打算說點什麽？這可是100億港幣的案子。”
    “100億港幣？”她緩緩地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惋惜，一絲諷刺，甚至還夾雜著一點無奈的戲謔，“你們也許還低估了。”
    調查員眯起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鋼筆。他的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她在審訊室裏，就像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樣從容。
    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沉默地翻開下一頁文件，換了一個策略：“你在被捕前24小時內，從多個賬戶轉移了大筆資金。”
    她低頭瞥了一眼，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微微上揚：“你們查得太慢了。”
    調查員的指尖敲擊著桌麵，聲音沉悶，像是在試圖壓製什麽情緒：“你很自信。”
    她微微側頭，眼神仍舊淡漠：“如果連你們都找不到資金流向，那還能指控我什麽？”
    調查員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審訊室裏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冷了一些。他不疾不徐地翻開下一頁，調出一張新的文件——veronie capita pf旗下基金投資報告。
    “你在2024年向巴黎、倫敦、日內瓦的投資機構承諾1530的年化回報。但實際上，你的資金並未真正進入實物資產，而是通過空殼公司和高杠杆交易進行內部對衝。”
    他抬起眼，盯著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她低頭看著文件，視線掠過數據，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你是想讓我承認市場操控？”她輕輕一笑，聲音平靜得像是在分析市場數據，“你們的調查員應該告訴過你們，這是‘另類投資策略’。”
    調查員嗤笑了一聲：“另類投資策略？”
    她的手指停了停，目光沉靜：“那你們認為，什麽才算市場操控？”
    調查員沉默了兩秒，然後微微傾身：“當投資人無法贖回資金，當所有回報隻是紙麵財富，當市場上隻有你在自買自賣——”
    “你們以為資本市場是一個公平的遊戲？”她突然輕輕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些許憐憫，像是在看著一群初入市場的新手。
    “全球資本市場每天有多少交易是由高頻量化程序完成的？你們真的以為，那些投資機構不知道資金池裏有什麽？他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資產，而是收益。”
    她的語氣仍舊淡淡：“當回報穩定增長的時候，沒有人關心資金的流向。”
    調查員的手指頓了一下，心裏有些不安。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比他們想象得更強大。她沒有焦慮，沒有恐懼，甚至連皺眉都沒有過。
    “張曦蕾，veronie capita的投資資金從未進入真實資產池。”調查員語氣沉了幾分。
    她卻隻是微微一笑，眼神犀利，語調輕柔：“如果我真的在操控市場，那為什麽你們到現在，還無法追蹤到核心資金？”
    調查員的手指頓住，他很清楚，他們確實凍結了veronie capita的港城賬戶，但他們還沒有掌握資金的最終流向。她的離岸賬戶、基金結構、家族信托，所有的資產網絡錯綜複雜，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所有資金掩蓋在法律的灰色地帶。他原本以為她會否認，但她根本不否認，她隻是讓他們無可奈何。
    “你們的指控能站得住腳嗎？”她輕聲道，眸色微深，“如果你們不能證明投資人的資金損失，那你們隻是想找到一個替罪羊。”
    調查員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翻開文件：“所以，你不打算合作？”
    她微微一笑，食指輕輕敲擊桌麵，像是在提醒他什麽，語調溫和地道：“我要見我的律師。”
    調查員終於閉上了文件夾，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沉默了一秒後，按下了呼叫按鈕：“讓她的律師進來。”
    門打開，空氣流動了一瞬，一名律師走進來，神色沉穩：“張小姐，從現在開始，您可以保持沉默。”
    她目光淡淡地掃過調查員：“那就聊到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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