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壓之下的最大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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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2年3月30日·華盛頓特區
    美國國務院新聞發布會的白色講台前,聚光燈冷白如手術室,仿佛每一句話都需精準剖解。新聞發言人表情冷峻,語速平穩得近乎機械,好像朗誦的是一份早已寫好的判決書。
    “美國政府對東寧聯邦政府近期采取的鎮壓措施表示嚴重關切。”她念出這句話時,聲音毫無波瀾,像法槌落下那刻的空氣。
    記者席一片躁動。n、紐約時報、路透社的記者如同候鳥齊飛,問題層層疊上:“美國會否考慮製裁措施?”
    發言人隻留下一句外交術語的經典模糊性回應:“我們正在評估,正與盟友密切磋商。”
    幾個小時後,布魯塞爾傳來回聲。歐盟代表以“克製”一詞掩飾所有含糊不清的焦慮。聯合國人權委員會送出了一封措辭“關切”的函件,仿佛他們不是真正要阻止什麽,而是想在事後證明“他們曾發聲”。
    權力的語言從不爭吵,它隻挑選字眼進行斬首。
        ai數據中心的燈光永不熄滅,就像它運算的市場邏輯不曾休眠。在這座玻璃冷卻的神廟中,ean站在一麵巨大的實時數據牆前,眼神如刀般滑過每一個資本跳動的節點,全息屏幕像一張正在失控的心電圖。
    東寧國債利率上行35個基點,市場發出“違約邊緣”的早期信號。外資存款量24小時內驟降8.2,如潮水逆流,所有基金經理都開始避險。本地股市大盤清晨開盤即下跌3.1,如鋼琴斷弦,聲音還未來得及響起便已崩塌。
    ean用指節輕敲桌麵,聲音極輕,卻像預言的鼓點:“市場在說話。”
    助理低聲提問,仿佛不敢驚擾這座冷靜思維機器的運行:“要再推一把嗎?”
    ean嘴角微微一揚,不帶溫度:“不必了。結構已鬆動,重力會完成剩下的工作。”
    這不是操盤,這是放任。讓秩序自行坍縮,才是最高級的掌控。
    東寧·sino capita賽諾資本總部
    頂層會議室的窗簾緊閉,空氣悶熱,像即將爆裂的金庫。nathan站在長桌前,西裝平整、神色冷靜。
    他不高聲,卻字字成壓:“穩進聯盟正在撕裂我們賴以為生的外部信任。”
    坐在他對麵的,是東寧聯邦本地兩大財團的掌門人,他們的家族擁有從能源、港口、房地產到傳媒的控製權,也擁有最易驚恐的心。
    “歐美若製裁,我們的美元賬戶怎麽辦?”
    “你知道我們在蘇黎世有多少未披露資產嗎?”
    “家族信托有多少是通過開曼做的套層?隻要一紙禁令,我們所有人都在裸泳。”
    沒人關心抗議者的命運,他們關心的,是自己資產的透明度正被國際視野一步步逼近。
    nathan沒有安撫他們,隻是平靜陳述:“資本不信政治,它信回報率。”
    最終,會議室裏達成共識:施壓政府,控製局勢,讓“穩定”重新成為官方話語係統的核心詞匯。
    不是因為良知,是因為恐懼已無法再延遲結算日。
    東寧聯邦·國會大廈
    天色沉沉,會議室密閉如一口正在加壓的密室。總理李誌恒坐在桌前,眼前堆滿來自財政部與外交部的緊急情報,每一頁紙張都像一份隱喻的死亡證書。
    “資本流動性大規模外逃。”
    “歐美輿論壓力持續加碼。”
    “本地財團開始轉向,不再無條件支持政府。”
    他翻動著紙頁,像在觸摸國家的皮膚——冰涼、起伏、布滿裂痕。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語氣低沉得近乎自言自語:“我們若不退讓,將連根一起倒塌。”
    周圍無人接話,這是一場連政府都意識到即將輸掉的戰爭。
    風暴逼近,國會即將迎來新的對峙,而這一次,對麵不再隻是國內改革派,而是國際秩序本身的凝視。
    會議室溫度控製在22度,但空氣仿佛凍結在冰冷的沉默中。總理李誌恒站在中央,神情如鋼絲繃緊。他手中那份簡報,是國家係統無法再掩蓋的病灶記錄——
    【15萬網絡支持者,48小時內抗議話題衝上全球熱搜。港口物流癱瘓,工地停擺,超市貨架空出好幾排。企業高層聯名施壓,要求恢複“市場信號中的穩定感”。】
    財政部長第一個開口,聲音像失衡的數據線:“我們不能讓局勢升級為全國範圍,那會擊碎我們所有的國際信用評級。”
    國防部長沒有動容,聲音如鋼軌碾壓:“如有必要,我們將啟動特別行動組。”
    總理李誌恒的指節輕輕敲打桌麵,如點數失敗的決策:“我們要平息,但不能在鏡頭下流血。”
    他頓了一下,聲音像用力吞下一枚鐵釘:“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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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夜,東寧聯邦全國總工會的會議室內燈光刺眼,像專門為談判而設計的心理戰術。聯邦政府代表將協議草案推上桌,工會代表無動於衷。
    “我們答應三項改革。”政府代表開口,像談判桌上的賭徒亮牌,“最低工資立法、限製外籍勞工配額、提升本地福利補貼。”
    總工會主席靜默良久,雙手交叉在胸前,像一尊思考者。他的目光裏沒有勝利,隻有深知交易本質的人才會露出的疲憊。
    “你們的承諾,和上一次一樣嗎?”身旁一名年輕代表冷笑。
    政府代表淡然,將行政命令草案緩緩推出:“這份文件已經國會通過,即刻生效。”
    工會內部爭論持續兩小時,像一群人試圖劃清勝利與妥協之間那條模糊的界線。最終,他們簽字同意。
    主席低聲說了一句,沒有人鼓掌:“我們贏了一部分。”語氣就像一位醫生確認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已注定殘疾。
    2032年4月1日,電視播報畫麵切換到國家電視台,新聞發言人平穩宣布:“東寧聯邦政府決定,立刻推動以下改革措施——”
    “啟動選舉製度透明度審查。”
    “釋放全部被捕抗議者,並撤銷指控。”
    “承諾停止利用《防止網絡假信息與操縱法案》幹預社交平台。”
    文稿念完,鏡頭一閃,記者席空空蕩蕩,如曆史的證人缺席這場審判。
    街頭傳來一陣歡呼,如海潮撞擊岸線,但總理李誌恒知道,那不是勝利,那是係統塌陷前的第一次餘震。
    穩進聯盟,真的退讓了。可退讓不是結束,而是新時代混亂的序曲。
    風暴沒有離去,隻是換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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