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緒的身影出現在正廳門口，他一身墨色常服，腰間玉帶上的龍紋玉佩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更襯得他身姿挺拔如鬆，氣勢逼人。
    他眉目冷峻，薄唇輕抿，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意。
    眾人見他來了，皆是一驚，紛紛行禮問安。
    “參見殿下。”
    唯有黃靈茹，見到裴明緒，宛如見到救星一般，也顧不得其他，繞過身前的婆子，便朝著裴明緒撲去。
    “殿下！”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隻是那步子，在距離裴明緒三步遠的地方堪堪停下。
    顯然，她是想起了上次的教訓。
    “殿下，您總算來了，王妃她……她欺辱妾身，求殿下為妾身做主啊！”
    裴明緒腳步微頓，卻並未理會黃靈茹，而是繞過她，徑直走到上首，撩袍坐下，眉宇間帶著幾分不耐。
    他視線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丫婆，又看了看一旁神色淡然的宋昭月，最後落在黃靈茹身上，語氣淡淡。
    “發生了何事？”
    黃靈茹一噎，似乎沒想到裴明緒會是這個反應。
    她咬了咬唇，眼眶更紅了，控訴道：“殿下，王妃她……她欺辱妾身！”
    裴明緒沒有理會黃靈茹的哭訴，而是將目光轉向劉悅瑩，語氣淡淡：“王妃，這是怎麽回事？”
    劉悅瑩冷冷一笑，剛想開口，卻聽裴明緒又道：“罷了，玉盞，還不扶你家主子坐下？”
    玉盞聞言，連忙上前，扶著黃靈茹重新落座。
    劉悅瑩見裴明緒竟然還如此體貼黃靈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可置信，仿佛有一團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
    “殿下！”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她……她是……”
    裴明緒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來，劉悅瑩的聲音戛然而止，猶如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剩下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黃靈茹低著頭，掩麵哭泣，心中卻暗自得意。
    燕王果然還是被偏她所迷，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著裴明緒的神色，見他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中更加大膽了幾分。
    “殿下，您要為妾身做主啊！”黃靈楚楚可憐地望著裴明緒，眼角還掛著淚珠。
    裴明緒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伺候的丫鬟婆子們都退下。
    偌大的正廳，隻剩下裴明緒、宋昭月、黃靈茹和劉悅瑩四人。
    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裴明緒目光沉沉地看向劉悅瑩，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王妃，飲食或有隨性之時，而言辭則需謹慎斟酌。無真憑實據，就莫要隨意汙蔑他人。”
    劉悅瑩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她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祖父的信中，明明寫得清清楚楚，她和她那父親，根本就是……”。
    “夠了！”裴明緒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劉悅瑩的話。
    劉悅瑩嚇得渾身一顫，卻依然梗著脖子，尖聲叫道：“她就是秦王安插在您身邊的探子！”
    “她父親，戶部侍郎黃文俊乃秦王的人！”
    “王妃，說話要有真憑實據，不要信口開河！”裴明緒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帶著濃濃警告之意。
    劉悅瑩被裴明緒的威勢所懾，心中雖然委屈，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她咬著嘴唇，眼眶中淚水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黃靈茹原本掩麵哭泣，聽到劉悅瑩的話，臉色頓時一僵，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裴明緒，委屈道：“王妃這是何故？妾身自問入府以來，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王妃的事情，為何王妃要如此汙蔑妾身？”
    她眼眶通紅，淚水盈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殿下，妾身父親為官多年，從未攀附權貴，一心為國效力，唯聖命是從，為何王妃還要如此詆毀妾身父親？”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就連宋昭月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歎，這黃靈茹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原來，黃靈茹是秦王的人！
    看樣子成國公和太子已知曉，而且急了，擔心裴明緒被秦王拉攏過去。
    畢竟若是裴明緒倒向秦王，此消彼長，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隻是黃家父女身份暴露，這其中裴明緒扮演了何角色？
    想到這，宋昭月抬眼看向裴明緒，正好撞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宋昭月眼神清亮，漆黑的眸子倒映著裴明緒的模樣。
    裴明緒怔了怔，眼底的笑意閃過，露出一抹極清淺的笑容。
    宋昭月淡淡一笑，兩人默契地轉開頭去。
    裴明緒望向黃靈茹，語氣平淡：“黃大人一心為國，這點本王自是知曉。”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