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率領學宮的學子出了朝歌後。
    孔宣轉身看向後方整齊列隊的六千多學子，他們身著白色學袍，站姿挺拔如鬆，目光平視前方，竟然沒有一人交頭接耳。
    孔宣皺眉在心中暗道：“太整齊了，這些孩子可別讓鳳一他們給練廢了。”
    他奉帝辛之命，要帶領這些學子走出學宮，去看看大商真實的江山社稷，去感受黎民百姓的酸甜苦辣。
    但眼前這些被鳳一訓練得如同軍隊般的學子，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反而是隊伍前方的殷洪和十二衛更加活潑一些。
    起初他還以為是剛出發，這些學子們故意繃著的……
    “你們可知，為何大王要你們放下手中書籍，走出學宮？” 孔宣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學子耳中。
    學子們皆是沉默，露出思索之色。
    最前排一個麵容俊秀的少年，思索片刻後朗聲答道：“回孔師，是為了讓我等知曉民間疾苦，明白為何而學。”
    “回答得很好。”孔宣點頭。
    “你們之中有人來自貴族，有人來自平民百姓。”
    “但你們可知，真正的大商是什麽樣子嗎？”
    孔宣緩步穿行於隊列之間：“大商是書本上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嗎？”
    “大商的百姓是書本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般輕巧嗎。”
    孔宣突然駐足人，高聲道：“忘記鳳一教給你們的隊列……”
    “從今日起，你們可以……自由活動。
    學子們麵麵相覷，整齊的隊伍第一次出現了騷動。
    “自由活動？”
    “這……”
    隊伍頓時如平靜水麵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四散。在軍事化管理的學宮中，這詞太過陌生。
    他們在鳳一的訓練下，不是在訓練和修煉，就是在聽商容和比幹的授課。
    根本沒有他們自由活動的時間。
    “孔師……何為自由活動？”一個學子怯生生地問道。
    其餘學子也是望向孔宣，他們習慣了被安排，老師叫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現在這突然讓他們自由活動，他們反而不知道幹什麽。
    孔宣帶著幾分無奈：“你們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見學子們仍茫然，又補充道：“當然，要在方圓五十裏範圍內活動，三日後回到此地集合。”
    殷郊聽聞可以自由活動，帶著十二衛早就跑了，向著遠處炊煙嫋嫋的村莊而去。
    學子們見有人帶頭，這才逐漸散開，有人結伴而行，有人獨自探索。
    鳳一皺眉上前，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族長，這樣不會出事吧……他們之中不少人都是貴族出身……”
    孔宣打斷道：“不管他們是貴族，還是平民，都需要學會獨立思考。”
    “大王是讓你教導他們修行，今後可是有大用的，你看你教的是什麽，軍隊？”
    “若是需要訓練軍隊，哪裏用得著你來訓練？”
    “族長，那幾個小家夥，你不也是這麽訓練的嗎？”鳳一低下頭，在心中想到，你自己都是這麽訓練的。
    孔宣瞪著鳳一：“那能一樣嗎？”
    “你知道那幾個小家夥用來做什麽的嗎？你再看看那幾個小家夥和你訓練的學子可有半分相似？”
    孔宣在心中暗歎：這個不爭氣的傻鳥，怎麽不開竅呢。
    他轉念一想，或許正是有貴族學子在這其中，大王才沒有管鳳一的訓練方法。
    隻是，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後才讓他帶著人出來遊曆。
    鳳一沒敢說話，若有所思的望向逐漸遠去的學子們。
    孔宣想到鳳一的訓練效果也不的一點用也沒有，出言道：
    “你以後隻負責他們的修煉便可，偶爾可以給他們上上思想教育。”
    鳳一：“族長……？”
    孔宣看向“給他們灌輸效忠大王的思想，他們隻能效忠大王，效忠大商……”
    “是，族長，我明白了。”
    ……
    殷郊和十二衛來到村莊，駐足在村口的土坡上。
    眼前的村莊，比殷郊見到的城南農莊，要破敗許多，
    低矮的土坯房，衣衫襤褸的孩童，田間佝僂著腰勞作的農人。
    衛一站在他身後，低聲詢問：“殿下不走進些看看？”
    “就在這裏看看就行。”殷郊搖搖頭，想到和父王一起去農莊的情形，沒有上前打擾。
    此時幾個學子走進村莊。
    “喂，你們擋著我了。”一個曬得黝黑的少年不滿地瞪著身前的人。
    學子們，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少年身邊的稻草上，連忙後退兩步：“抱歉，我們……”
    “你是城裏來的吧？”少年上下打量著他們幹淨的學袍，
    “穿得這麽好，肯定沒幹過活。”
    幾人聞言，他們是貴族出生，確實從未親手做過任何勞作：
    “我們是問道學宮的學子，遊學到此。”
    “知道，就是那個不愁吃喝的學宮嘛。”
    少年撇撇嘴：“遊學？遊學來我們這個破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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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幾名學子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書本上的知識在此刻毫無用處，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與這些真正的百姓交流。
    終於，一人鼓起勇氣，憋出一句：“那個……需要幫忙嗎？”
    少年停下動作，狐疑地看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稻草：“你會編織草鞋？”
    “不會。”
    “那你能幫個啥？”
    “我叫阿桑，你們也不像是會幹活的人，有什麽要問的就趕緊問吧，若是沒有，你們便走吧。”
    問道學宮，他聽說過，他也想進，隻是家裏又隻有他一人，若是他去了，家裏父母便沒人照顧。
    少年在心中想到：沒想到問道學宮居然連編草鞋都不教。
    幾人聽到少年嫌棄的語氣，互相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他們是在學宮還真沒人教他們要如何編草鞋，在說了，他們為什麽要編草鞋。
    一人想著他們學過的知識，開口問道：“今年收成如何，可能吃飽飯？”
    阿桑突然眼睛一亮：“今年收成還行，聽說大王尋來了仙糧，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什麽時候能種上，聽說那個仙糧……”
    “你們肯定見過吧？”
    “呃……”
    學子們麵麵相覷，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小子，這麽能會說的嗎？
    其中一人小聲說道：“你們誰知道他說的那些？”
    “不知道啊。”
    “我也隻是聽說了仙糧，沒見過。”
    ……
    “確實存在。”
    殷郊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開口回答少年的問題：
    “你說的仙糧確實存在，按照朝廷的推廣次序，以你們所在的位置，明年開春就能領取糧種。”
    “真的嗎？你沒騙我？”阿桑聞言突然蹦了起來，草屑撲簌簌往下掉。
    殷郊卻已蹲下撿起稻草：“你教我們編草鞋，我告訴你仙糧怎麽種，可好？”
    “你們在學宮沒人教你們編草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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