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七七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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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山雨欲來
    大別山的晨霧像融化的棉絮,緩緩從山穀間升起。陳長安站在新修的了望塔上,望遠鏡的銅製旋鈕已經被他摩挲得發亮。這座五層石塔是少年班用繳獲的測繪儀定位,根據地婦女們一筐筐背石頭壘起來的。塔頂的風向標是用炮彈殼改的,在晨風中發出細微的金屬顫音。
    "報告!三營剿匪回來了!"通信兵小跑著上來,綁腿上的露水還沒幹。他遞上的清單墨跡新鮮:本月剿滅土匪窩點7處,繳獲土槍42支,解救婦女兒童23人...陳長安注意到最後一條記錄:擊斃慣匪"穿山甲",此人專挑紅軍家屬下手。
    "這個"黑雲寨"的土匪頭子說要投奔我們?"陳長安的手指停在清單某行。
    "是個硬骨頭。"孔捷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他軍裝袖口被火藥燒出個洞,身上還帶著硝煙味,"被我們包圍還叫囂,說要見見造"紅星"步槍的高人。那家夥使雙槍,槍管上刻著七道杠,說是每殺一個人就刻一道。"
    山腳下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三個營的戰士正在晨練,2000雙布鞋踏在夯實的土路上,揚起細密的灰塵。嶄新的"紅星"步槍在他們肩頭閃著藍光——兵工廠上月剛完成第3000支的產能突破。炊事班的老王頭正帶著人往訓練場送早飯,木桶裏裝著摻了肉末的雜糧粥,這是繳獲土匪存糧後的特殊加餐。
    "老陳!"李雲龍的大嗓門震得塔樓木梁簌簌落灰,他扛著挺馬克沁衝上來,機槍下麵焊著個用汽車差速器改的旋轉底座,"你瞅瞅老子改良的機槍架!這玩意兒能轉360度,就是..."話音未落,底座突然"哢"地一聲裂開道縫,機槍差點砸到地上。
    陳長安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偵察排長王鐵柱衝進塔樓時,綁腿已經被荊棘劃得稀爛,臉上還有道新鮮的血痕:"首長!縣城...縣城裏來了批穿西裝的人,帶著德國造的測距儀!他們在丈量城牆厚度!"
    第二節:暗流湧動
    作戰室的煤油燈亮了一整夜。牆上地圖釘著的紅藍箭頭,像無數張牙舞爪的蜈蚣。陳長安摩挲著剛繳獲的德製收音機旋鈕,這台"德律風根"收音機是從土匪窩裏抄出來的,現在正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突然,雜音中爆出清晰的日語廣播:"...盧溝橋...支那軍挑釁...皇軍被迫還擊..."緊接著是漢語廣播:"...日軍炮轟宛平城...我軍正在還擊..."
    "哢嚓"一聲,李雲龍捏斷了手中的鉛筆。丁偉猛地站起來,指揮棒在地圖上劃出深深的痕跡:"北平到我們這兒,直線距離八百多裏!按鬼子的行軍速度..."
    孔捷掀開角落的油布,露出堆成小山的彈藥箱:"庫存7.92子彈十二萬發,手榴彈六千枚。"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按你教的"三三製"戰術消耗,隻夠打三場中等規模阻擊戰。"
    陳長安的鋼筆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前世曆史書上"七七事變"四個字突然砸進腦海,筆尖"啪"地戳破了紙張。他抬頭時,發現所有人都盯著他看,作戰室裏安靜得能聽見煤油燈芯燃燒的劈啪聲。
    "立即啟動一號預案。"陳長安的聲音像淬火的鋼,"兵工廠轉入三班倒生產,每班八小時。化肥廠增產硝酸銨,優先保障炸藥生產。"他轉向後勤部長,"老張,把地下糧倉的防潮石灰再檢查一遍。"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栓抱著個穿長衫的中年人衝進來,那人右眼烏青,長衫下擺被撕開個大口子:"藥鋪的周先生...說見到日本商隊在丈量河道!"
    中年人顫抖著從懷裏掏出張草圖,紙上還沾著血跡:"他們...他們專門記錄橋梁承重..."陳長安接過圖紙,隻見日文標注旁赫然畫著坦克的簡筆畫,橋梁關鍵部位都用紅筆圈了出來。
    李雲龍一把搶過圖紙,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娘的!這是要給坦克部隊開路啊!"他轉向周先生,"你怎麽搞到這份圖紙的?"
    周先生哆嗦著嘴唇:"我...我侄子在縣衙當差,今早看見這群人在北門橋測繪,就偷偷臨摹了一份。後來被發現了,他們..."他指了指烏青的眼眶,"要不是我假裝突發羊癲瘋..."
    第三節:未雨綢繆
    臨時黨委會的爭吵聲驚飛了樹上的烏鴉。李雲龍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三個搪瓷缸:"先下手為強!今晚就端了縣城裏那些探子!"
    "打草驚蛇!"丁偉把茶杯墩得砰砰響,茶水濺到地圖上,"現在動手,正好給鬼子送開戰借口!南京那邊還在搞什麽"和平解決"呢!"
    陳長安默默推過一張清單。李雲龍眯著眼念:"糧食儲備...五千噸?"他猛地抬頭,胡子都翹了起來,"夠兩萬人吃半年?你什麽時候..."
    "化肥廠擴建的副產品。"陳長安指向沙盤上星羅棋布的紅色標記,"我們在二十三個溶洞裏建了糧倉,每個都做了防潮處理。"沙盤另一側,插著小紅旗的礦區格外顯眼,"鐵礦日產三十噸,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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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捷突然打斷:"你在準備長期抗戰?"他粗糙的手指劃過沙盤上蜿蜒的等高線,"就憑大別山這地形?我們這點人馬..."
    收音機突然傳出刺耳的電流聲,接著是南京方麵結結巴巴的聲明:"...和平未到絕望時期...絕不輕言放棄..."
    "砰!"李雲龍一槍打碎了收音機:"自欺欺人!"飛濺的電子管碎片中,陳長安慢慢展開一張發黃的地圖——那是他憑記憶繪製的華北戰略要地分布圖,上麵用紅藍鉛筆標注著可能的進攻路線。
    "從明天開始,"陳長安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全團加練山地阻擊戰。少年班..."他望向窗外正在操練的孩子們,"主攻電台偵聽與地圖測繪。另外,各連炊事班要學會用野菜、樹皮補充口糧。"
    深夜,陳長安獨自在兵工廠調試新武器。鋼管焊接的奇特炮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旁邊木箱上潦草地寫著"沒良心炮"四個字。這種用汽油桶改造的簡易迫擊炮,是他根據前世記憶設計的,雖然精度差但威力驚人。
    突然,他聽見身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石頭帶著幾個少年班成員,正偷偷摸摸組裝著什麽。看見陳長安轉身,石頭慌亂地想藏起手裏的銅管:"首長...我們想試試您說的"定向雷"..."
    陳長安蹲下來,發現這些孩子用鐵皮、炸藥和鋼珠做了個簡易定向地雷。雖然做工粗糙,但原理完全正確。他幫他們把鋼珠塞進塑料炸藥裏,輕聲問:"怎麽想到做這個?"
    石頭咬著嘴唇:"昨天...昨天聽孫排長說,鬼子在東北用刺刀挑小孩..."月光下,幾個孩子的眼睛亮得嚇人。
    遠處傳來第一聲雞鳴,山間的霧氣開始泛白。陳長安望著天邊微露的曙光,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一份資料:七七事變後第18天,日軍飛機就轟炸了南京...
    第四節:風暴前夜
    縣城"一品香"茶樓裏,化裝成茶葉商販的偵察連長孫德勝,正用茶蓋輕輕撥著浮沫。他粗糙的手指與精致的景德鎮茶具格格不入,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正透過茶氣氤氳,仔細觀察鄰桌的幾個"商人"。
    那幾人雖然穿著考究的西服,但孫德勝注意到幾個細節:他們的皮靴後跟都有相同的磨損痕跡——這是長期騎馬才會形成的;其中一人掏懷表時,腰間閃過金屬光澤——南部式手槍的槍柄;最重要的是,他們雖然說著流利漢語,但互相交談時會不自覺地用日語詞"...要員視察......火力配置..."
    孫德勝假裝被茶水嗆到,彎腰咳嗽時迅速撿起地上的一張紙片——那是張被揉皺的電報紙,上麵隱約可見"...大本營批準...第6師團..."的字樣。
    當夜,根據地的山洞裏,孫德勝的匯報讓所有人臉色凝重。他展開複製的草圖:"...他們在測繪所有進山道路..."圖紙上密密麻麻標注著等高線、橋梁承重甚至水源位置,"特別是能通行九四式輕型卡車的地段..."
    李雲龍猛地站起來,綁腿帶崩斷了都沒察覺:"這是要動手的架勢!老子這就帶人去端了他們的老窩!"
    "慢著。"陳長安展開縣城地圖,鉛筆圈出幾個點,"先摸清他們的落腳點。火車站、貨棧..."他指向標著"三井洋行"的位置,"特別是這家日本商行,盯緊他們的物資進出。"
    三天後的傍晚,放羊的老漢慌慌張張跑進根據地,他的羊群少了一半:"北麵官道上...好多鐵皮車!"老漢粗糙的手比劃著,"上麵蓋著帆布,但露出炮管子...壓得車軸直響..."
    深夜的作戰室裏,陳長安在日曆上畫了個紅圈:1937年7月15日。收音機裏,東京廣播正用興奮的語調宣布"華北特別演習"。李雲龍默默擦著槍,突然說:"老陳,你早料到有這天是不是?"他指向倉庫方向,"連防毒麵具都準備了五千套..."
    陳長安沒有回答。窗外傳來少年班練習發電報的"滴滴"聲,他們正在破譯截獲的日軍電碼。更遠處,新建的煉鋼高爐噴出第一縷青煙,像一把刺向蒼穹的利劍。
    突然,電話鈴刺耳地響起。接線員慌張地報告:"縣城內線電話...說看見三架飛機往南飛!"幾乎同時,遠處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聲——那是八十裏外的鐵路樞紐方向。
    孔捷衝進來,手裏攥著剛收到的電報:"北平淪陷!天津告急!"電報紙被他攥得咯吱作響,"二十九軍傷亡過半..."
    李雲龍"哐當"一聲踢翻凳子:"還等什麽?幹他娘的!"
    陳長安緩緩站起身,牆上的煤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取下牆上的作戰計劃,在封麵上寫下"大別山保衛戰"五個大字。當他的目光掃過屋裏每一張麵孔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傳我命令,"他的聲音像淬火的鋼,"全團進入一級戰備。兵工廠24小時不間斷生產。後勤部立即開始疏散非戰鬥人員進山。"他頓了頓,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告訴鄉親們...戰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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