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戰車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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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旅部作戰會議
    馬燈在旅部窯洞裏投下搖晃的光暈,陳長安指尖的"飛馬"牌香煙已經燒到濾嘴。參謀長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畫出三道箭頭,鉛芯突然"啪"地折斷在標著"狼牙溝"的位置。
    "情報確認了?"陳長安碾滅煙頭,火星濺到繳獲的日軍作戰日誌上。那本子攤開在"裝甲兵操典"那一頁,邊緣還沾著原主人的血跡。
    旅長摘下眼鏡嗬了口氣:"關東軍第3戰車聯隊配屬獨立野戰重炮中隊,34輛坦克包括5輛三式中戰車。"他掏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推過桌麵,"這是偵察連用命換來的。"
    照片上塗著紅鬼麵的鋼鐵巨獸讓窯洞溫度驟降。陳長安鎖骨處的刀傷突然刺痛——那是上周白刃戰時,日軍坦克機槍留給他的紀念。
    "我們有什麽?" "12輛改裝坦克,其中4輛是繳獲的八九式中戰車。"後勤主任的聲音像生鏽的履帶,"穿甲彈...庫存歸零。"
    電台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音。陳長安抓起鋼盔的瞬間,前世參觀軍博的記憶閃回——那個被剖開的德製穿甲彈標本,鎢合金彈芯在聚光燈下泛著藍光...
    二、裝甲連整編
    狼牙溝的月光把坦克偽裝網照得像幹涸的河床。陳長安跳下吉普時,代理連長王大柱正用刺刀在裝甲上刻"誓"字,火星濺到旁邊堆放的"邊區造"炮彈上。
    "團長?您這是..." "旅部命令。"陳長安亮出蓋著朱紅大印的手令,"學生兵在哪?"
    陰影裏站起個戴圓框眼鏡的年輕人,白淨臉上沾著機油。徐明遠,燕京大學物理係肄業生,全連唯一能操作炮隊鏡的知識分子。
    陳長安突然拍響坦克裝甲:"誰知道日本新坦克的傾斜裝甲原理?" 徐明遠推了推眼鏡:"按布拉茨克公式計算,我們現有炮彈在500米距離命中時,跳彈概率達到..."
    "說人話。" "就像拿石子打水漂。"大學生聲音發顫,"除非有德國人的碳化鎢芯彈。"
    履帶檢修坑裏傳來冷笑。陳長安彎腰揪出個滿臉油汙的矮壯漢子——原閻錫山部坦克手趙鐵錘,此刻正抱著半瓶汾酒。
    "閻長官的坦克團當年怎麽打鬼子戰車?" "簡單!"趙鐵錘灌了口酒,"先讓步兵抱著炸藥包衝,等炸斷履帶..."
    "現在你是八路軍了。"陳長安奪過酒瓶砸碎在履帶上,"明天我要看到所有坦克發動機預熱完畢。"
    三、戰術推演
    偵察兵帶回的泥土在桌上堆成沙盤。陳長安用刺刀尖劃出三道弧線:"日軍會分三路推進,但主攻方向一定是..."
    "狼牙溝北坡。"王大柱突然插話,"那裏坡度剛好適合坦克仰射。"
    陳長安挑眉看向這個農民出身的代理連長。王大柱憨厚地撓頭:"俺家驢車拉糞上山就愛走那坡道。"
    窯洞裏爆發出苦笑。陳長安卻突然用刺刀戳進沙盤某處:"這裏,幹河床下遊三公裏的淤泥區。"刀尖挑出一段麻繩,"工兵連夜開挖引水渠,把上遊廢棄水庫的水引過來。"
    "可條例規定..." "那是打步兵的條例!"陳長安踹翻板凳,"現在聽裝甲兵條例第一條:讓敵人的鋼鐵優勢變成棺材!"
    徐明遠突然舉手:"團長,我在燕大圖書館見過日本《機甲》雜誌,他們最新戰法強調..."話音未落,敵機掃射的子彈穿透窯頂,打滅了馬燈。
    黑暗中,陳長安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傳令:三排坦克後撤時要在淤泥區邊緣做轉向痕跡,就像..."他頓了頓,"就像受驚的泥鰍。"
    四、鋼鐵碰撞
    晨霧中的第一發穿甲彈命中指揮車時,陳長安正在無線電裏重複"禁止開火"。45毫米厚的裝甲像紙板般被撕裂,灼熱的金屬射流擦過他太陽穴,血濺在攤開的蘇製《坦克兵手冊》上。
    "三排動起來!"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吼道,"把鬼子引進河床!"
    王大柱的坦克在右翼突然急刹,炮管故意撞斷一棵小樹。日軍九五式輕戰車果然調頭追擊,像嗅到血腥的鯊魚。陳長安通過炮鏡看到,五輛塗著紅鬼麵的三式中戰車終於從側翼樹林現身。
    "距離800米...700米..."徐明遠的聲音在無線電裏發抖,"跳彈角超過55度了!"
    陳長安的指揮車突然劇烈震動——兩發47毫米穿甲彈連續命中炮塔。裝填手小王的半截身子掛在艙門外,手裏還攥著沒塞進炮膛的榴彈。
    "張大山!換高爆彈打履帶!" 炮手卻瘋了一樣捶打炮閂:"跳彈!全是跳彈!"
    血從陳長安額頭滴到炮栓上,形成詭異的橢圓。那形狀突然觸發前世記憶——軍博那個被剖開的穿甲彈標本,鎢芯與風帽的微妙弧度...
    "被帽...碳化鎢...旋轉穩定..."他喃喃自語,抓起刺刀劃開襯衫前襟,蘸血畫出完整的彈體剖麵圖。
    五、烈焰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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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一輛三式中戰車陷入淤泥時,井上少佐正在炮塔裏哼著《櫻花謠》。這個畢業於伏龍芝軍事學院的精英,突然發現測距儀裏的八路軍坦克全部調轉了炮口。
    "支那人在幹什麽...八嘎!" 戰車猛地傾斜30度,履帶卷起的不是泥沙,而是粘稠的黑褐色淤泥。井上瘋狂搖動操縱杆時,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八路軍軍官站在燃燒的坦克上,正用刺刀在布條上畫著什麽。
    王大柱的坦克從偽裝網下突然開火,高爆彈精準命中日軍戰車的發動機艙。柴油引燃的火焰順著淤泥蔓延,把五輛三式中戰車變成鋼鐵棺材。
    "徐明遠!"陳長安把血繪的穿甲彈圖紙甩過去,"去找旅部工業科,需要..."一發迫擊炮彈在附近爆炸,氣浪把他掀進戰壕。
    大學生兵爬過來時,手裏多了塊扭曲的彈片:"團長!這上麵有德文!奉天兵工廠有克虜伯公司的技術顧問!"
    六、血色黎明
    晨光中,陳長安站在唯一繳獲的三式中戰車前。趙鐵錘正用鐵鍬猛砸炮塔上的紅鬼麵:"狗日的,吃老子一鍬!"
    王大柱拎著汽油桶過來:"團長,按條例繳獲裝備應該..." 擔架上傷員的呻吟打斷了他。十六歲的小戰士腹部纏著滲血的繃帶,蒼白的嘴唇不停顫抖。
    陳長安突然搶過油桶澆在自己身上,打火機"哢嗒"一聲彈開:"先運傷員,責任我負。"
    火焰吞沒他半邊身體時,徐明遠一瘸一拐跑來:"團長!江西大餘有鎢礦!我在燕大讀過民國二十年的《中國礦務誌》!"
    三公裏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偵察兵狂奔而來:"日軍第二梯隊上來了!" 陳長安扯下燃燒的外套扔進坦克駕駛艙:"通知旅部,我要三個工兵連和所有會德語的俘虜。"他跳上吉普車時,臉上的血痂像半張青銅麵具,"天黑前,我要用鬼子的鋼鐵給他們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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