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血染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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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3月22日淩晨4時17分,奉天城郊的凍土在炮火中劇烈顫抖。三百門105毫米榴彈炮組成的炮群同時發出怒吼,炮口噴出的烈焰將黎明前的黑暗撕得粉碎。炮彈劃破長空的尖嘯聲中,大地如同暴風雨中的甲板般劇烈起伏。
    華東野戰軍第三裝甲師師長王鐵山放下望遠鏡,凍得發青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在他身後,t3485坦克的柴油發動機發出沉悶的轟鳴,履帶碾過被炮火犁開的鐵絲網時,卷起的凍土塊砸在裝甲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先鋒連,衝鋒!"
    連長李大奎的耳機裏傳來師長嘶啞的命令。他抹了把臉上的冰碴,透過潛望鏡看到城牆缺口處日軍架起的92式機槍正噴吐著火舌。三發105毫米炮彈幾乎同時落在機槍陣地周圍,爆炸的氣浪將沙袋和人體一起拋向五米高的空中。
    "裝填穿甲彈!目標十點鍾方向反坦克炮!"李大奎的聲音在密閉的炮塔內回蕩。
    炮手小王轉動搖柄時,汗水順著鋼盔帶滴在瞄準鏡上。當十字線鎖定那個偽裝網下若隱若現的炮管時,他狠狠踩下發射踏板。t34的85毫米炮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炮彈精準命中目標,引爆了堆放在旁邊的彈藥箱,一團橘紅色的火球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個街區。
    "打得好!繼續前進!"
    坦克碾過戰壕時,履帶卷起的不僅是泥土,還有殘缺的肢體。李大奎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扭曲的殘骸曾經是什麽。突然,車身劇烈震動,一聲金屬撕裂的巨響從右側傳來。
    "右側履帶中彈!"
    透過觀察縫,李大奎看到街角拐出一輛塗著黃褐色迷彩的鋼鐵巨獸——德製"虎式"坦克,炮管上七道白色環紋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每一道都代表著一輛被它擊毀的盟軍坦克。
    "穿甲彈準備!"李大奎的聲音不自覺地發緊。他知道t34的炮很難正麵擊穿"虎式"那厚達100毫米的前裝甲。
    兩輛鋼鐵巨獸在五十米距離上對峙,炮口互相指向對方最致命的部位。日軍車長顯然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虎式"的炮管微微下壓,88毫米炮精確瞄準了t34最脆弱的駕駛員觀察窗。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後方炮兵觀測員修正了射擊參數,三發105毫米炮彈呈品字形落在"虎式"周圍,其中一發近失彈震得它炮管偏移了致命的三度。
    "開火!"
    t34的炮彈打在"虎式"炮塔側麵,隻在傾斜裝甲上留下一個淺坑。但這次射擊意外暴露了"虎式"的致命弱點——它笨重的炮塔旋轉速度太慢。李大奎立即命令駕駛員倒車,同時裝填手老張用顫抖的手塞進了最後一發特種"穿甲一號"炮彈。
    "瞄準履帶!"
    第二發炮彈精準命中"虎式"的主動輪。德軍坦克像受傷的野獸般在原地打轉,炮管無助地指向天空。這時又一波105毫米炮彈呼嘯而至,其中一發直接命中"虎式"較薄的發動機艙蓋。當烈焰從逃生艙口噴湧而出時,李大奎才發現自己的作戰服已經被汗水完全浸透,緊貼在背上冰涼刺骨。
    無線電裏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叫:"東城門軍火庫爆炸!重複,東城門軍火庫爆炸!所有單位立即後撤!"
    奉天城東騰起的火柱照亮了半邊天空,翻滾的濃煙在千米高空形成一朵猙獰的蘑菇雲。日軍守備司令佐藤一郎少將跪在指揮部地板上,雙手緊握家傳的"關之孫六"武士刀。他麵前攤開著關東軍司令部的最後電文,紙上隻有四個血紅的漢字:"玉碎盡忠"。
    "諸君,"佐藤環視著滿屋軍官,聲音平靜得可怕,"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刻到了。諸位的家人會收到最高規格的撫恤金。"
    刀尖刺入腹部的瞬間,副官山本中尉點燃了預先布置的汽油桶。火焰順著電線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到地下二層的主彈藥庫,三百噸彈藥在密閉空間內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半徑五百米內的所有建築物全部夷為平地。衝擊波過後,一個直徑兩百米的巨大彈坑出現在城東,地下水噴湧而出,很快形成了一個渾濁的湖泊。
    正在進攻的華東野戰軍突擊隊首當其衝。三營長趙鐵柱被氣浪掀飛十幾米,落地時左腿已經扭曲成詭異的角度。他掙紮著用步槍支撐著站起來,看到更可怕的一幕——爆炸引燃了城區的木質建築群,火借風勢,轉眼間形成一堵百米寬、二十米高的火牆,正以驚人的速度向主要街道推進。
    "炮兵!我們需要炮兵支援!"趙鐵柱對著無線電大喊,卻發現設備已經被電磁脈衝燒毀。他抓起信號槍,向天空發射了三發紅色信號彈。
    後方炮兵陣地很快做出反應。105毫米榴彈炮群調整仰角至最大,開始發射特種燃燒彈與高爆彈的混合彈幕。炮彈在火場外圍炸出一道百米寬的隔離帶,有效延緩了火勢蔓延。但城區內的戰鬥變得更加慘烈,日軍殘兵依托燃燒的建築物負隅頑抗,有些士兵甚至渾身著火地端著刺刀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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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西指揮部的炮兵觀測所裏,這場大火透過炮隊鏡呈現出詭異的美麗。作戰參謀李衛國看到火線像流動的熔金,沿著棋盤狀的街道蜿蜒擴散。每隔幾分鍾就有一處隱蔽的彈藥點被引燃,炸出一朵朵小型蘑菇雲。更可怕的是,許多地下坑道也開始接連爆炸,地麵不時突然塌陷,吞噬交戰的雙方士兵。
    "報告!"通訊兵突然衝進來,"火場邊緣發現我軍野戰醫院第三醫護隊,他們正在搶救傷員!"
    鏡頭推近,可以看到帶頭的是個紮著短辮的女兵。她的棉被已經燒出幾個大洞,露出下麵染血的白色護士服。當她彎腰為一個胸口中彈的戰士包紮時,突然有根燃燒的房梁從側麵砸下來...
    北平兵工廠的地下實驗室裏,陳長安盯著剛從前線送來的膠卷。放映機哢嗒作響,黑白畫麵中那個在火場救人的女護士定格在最後一幀。他認出了那雙眼睛——三個月前在野戰醫院分別時,林小梅就是用這樣堅定的眼神對他說:"等打完仗,我們就結婚。"
    "陳工,這是奉天戰役的裝備損耗報告。"助手王大力遞來厚厚的文件夾,"105毫米炮彈消耗量達到驚人的每門炮日均200發,炮管壽命普遍縮短了30。蘇聯專家建議..."
    陳長安的鋼筆尖在"研發優先級"一欄懸停了很久,最終用力劃掉"新型坦克炮",重新寫上:"105毫米炮管快速冷卻係統,代號"長纓""。
    "但蘇聯顧問團認為應該優先發展..."
    "看看這個!"陳長安突然拍桌而起,指著牆上奉天戰役的照片,"我們的炮兵在連續射擊後炮管通紅,不得不暫停炮擊十分鍾!就因為這該死的十分鍾,日軍敢死隊衝出來炸毀了兩輛坦克!多少戰士白白犧牲!"
    實驗室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素來冷靜的工程師——他們不知道,膠卷裏那個救出十二人後葬身火海的女護士,背包裏還裝著沒來得及寄出的結婚申請書。
    三小時後,一套全新的炮管冷卻係統設計圖鋪在繪圖板上。陳長安借鑒了海軍艦炮的水冷原理,設計出可快速拆裝的外部冷卻套。銅製散熱片呈螺旋狀排列,中間貫穿特製橡膠水管,可以在三分鍾內完成安裝。同時改進了炮彈發射藥配方,在不減少威力的前提下將炮管升溫速度降低了40。
    "三天內做出樣品,"陳長安的聲音恢複了平靜,但眼底燃燒著比奉天大火更熾烈的火焰,"用兵工廠庫存最好的德國進口鋼材。"
    老技師長張師傅欲言又止:"可那是留給統帥部專用車輛的..."
    "奉天城裏燒死的戰士,難道就不是統帥部的兵?"陳長安猛地轉身,眾人這才發現他手裏攥著一枚燒變形的紅十字徽章。
    奉天的大火燒了整整五天五夜。當最後一絲餘燼熄滅時,偵察連在日軍司令部廢墟裏發現了佐藤一郎的佩刀——刀刃已經高溫扭曲變形,但刀柄上鑲嵌的十六瓣菊花紋章依然完好如新,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華東野戰軍在滿目瘡痍的城區舉行了簡短的入城式。戰士們沉默地走過焦黑的街道,靴底踩在灰燼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在他們身後,工兵正在清理廢墟,衛生連的擔架排成長龍。重新架設的105毫米榴彈炮指向港口方向,炮管上纏著嶄新的冷卻套。
    入城式進行到一半,天空突然飄起小雪。雪花落在焦黑的斷壁上,落在扭曲的鋼筋上,也落在戰士們滿是硝煙的臉上。不知是誰先唱起了《義勇軍進行曲》,沙啞的歌聲在廢墟間回蕩,漸漸匯聚成震天的聲浪。
    與此同時,三百公裏外的北平兵工廠裏,新型炮管冷卻套正在批量生產。陳長安親自測試每套設備的密封性,他的指尖撫過冷卻水管時,手套下的燒傷疤痕若隱若現。車間的白牆上,新貼了一張林小梅的照片,照片裏的她穿著護士服,笑容比陽光還溫暖。
    "陳工,"老廠長遞來電報時手在微微發抖,"總部命令,新型冷卻係統優先裝備圍攻旅順的炮兵部隊。蘇聯太平洋艦隊已經..."
    陳長安點點頭,望向窗外。奉天方向的天際線已經恢複平靜,但他知道,有些火焰一旦點燃就永遠不會熄滅——就像那些在灰燼中依然倔強生長的希望,就像105毫米炮群下一次齊射時必將更加精準的怒吼,就像每個戰士心中那團為逝者複仇的烈火。
    他輕輕撫摸胸前的衣袋,裏麵裝著那枚燒變形的紅十字徽章和半張燒焦的照片。照片上,林小梅的笑容依然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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