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他沒有回答蕭陽的話。
    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信仰崩塌，世界觀破碎的巨大打擊之中，無法自拔。
    蕭陽看著他這副模樣，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個小佛子天賦不錯，心性也還行。
    隻可惜，被萬佛寺那套所謂的“慈悲為懷”的教義，給徹底帶偏了。
    今日，自己打碎了他的佛心，對他來說，或許並非一件壞事。
    不破不立。
    破而後立。
    他未來的成就，能達到何種高度，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從這次的打擊中走出來了。
    蕭陽不再理會他，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轉身的刹那。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嘶啞而又虛弱的聲音。
    “等……等等……”
    蕭陽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隻見地上的了塵，不知何時已經掙紮著，盤膝坐了起來。
    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如紙，氣息也依舊萎靡。
    但那雙空洞的眸子裏，卻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那是一種，大徹大悟之後，才有的智慧之光。
    “多……多謝施主，今日指點之恩。”
    了塵對著蕭陽，艱難地雙手合十，行了一個標準的佛禮。
    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無奈和歉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激和敬佩。
    蕭陽看著他，眉頭微微一挑。
    “哦？你不恨我？我打碎了你的佛心，廢了你的法相，讓你數千年的苦修，毀於一旦。”
    了塵聞言，卻是笑了。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灑脫的笑。
    “貧僧，為何要恨你？”
    “施主，是打碎了貧僧的佛心。”
    “但也為貧僧，打開了一扇通往真正大道的新世界的大門。”
    “以前，是貧僧著相了。”
    他抬起頭看著蕭陽，眼神無比的清澈。
    “今日，貧僧方知，何為……真佛！”
    說完，他對著蕭陽，再次深深地一拜。
    然後，他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拖著那副重傷的身體，一步一步地朝著庭院之外走去。
    他的背影，雖然踉蹌，雖然狼狽。
    但卻比他來的時候，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灑脫與超然。
    “蕭施主。”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蕭陽，鄭重地說道。
    “明日一戰，請務必小心東勝衣。”
    “他……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可怕。”
    “東皇殿為了培養他，付出的代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他身上還隱藏著，連我都不知道的最終底牌。”
    說完，他不再停留，推開門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最終底牌？
    蕭陽看著了塵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當然知道，東勝衣還有底牌。
    像那種心高氣傲，自詡為天命之子的家夥，怎麽可能會輕易將自己所有的實力，都暴露在人前？
    更何況他的背後，還站著一個，為了他不惜動用盤外招的，東皇大帝。
    不過那又如何？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底牌，任何的陰謀詭計，都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蕭陽收回目光，不再去想這些，重新盤膝坐下，閉上眼睛，開始恢複剛才與了塵一戰中，消耗的些許精力。
    雖然剛才那一戰，他看似贏得輕鬆愜意，全程都在碾壓對方。
    但無論是催動混沌佛魔法相，還是施展“一念花開，君臨天下”這種級別的神通，對他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小的。
    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見我者，跪”，更是抽調了他不少的神魂之力。
    他必須在明日決戰之前，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完美，最巔峰的程度！
    ……
    一夜無話。
    當天邊泛起第一縷魚肚白。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向這座古老而又恢弘的雄城之時。
    整個天道城，徹底沸騰了！
    無數的修士從各自的洞府、客棧中湧出，化作一道道流光，朝著同一個方向，瘋狂匯聚！
    那個方向，正是天道塔！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和期待！
    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將是決定整個東玄域年輕一輩，未來數千年格局的，最重要的一天！
    天道大比，最終決戰！
    東皇殿傳人，東勝衣！
    對戰北原黑馬，蕭陽！
    這場被譽為，針尖對麥芒，神仙打架的巔峰對決，終於要，拉開帷幕了！
    當蕭陽走出庭院，來到天道塔平台之上時。
    這裏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所有通過了第一輪淘汰賽的天驕，一個不落地全部到齊。
    就連那些在上一輪被淘汰的，也有不少人選擇留了下來，就是為了一睹這場曠世之戰。
    他們的目光，在蕭陽出現的刹那，便齊刷刷地匯聚了過來。
    那眼神之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敬畏，有好奇，有嫉妒，也有一絲，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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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蕭陽一拳轟殺大衍皇子姬皓月的那一幕，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讓他們至今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肉身，怎麽可能會強橫到如此離譜的境地？
    “他來了！那個怪物來了！”
    “嘶……你們有沒有感覺，他今天的氣息，好像比昨天更加深不可測了？”
    “廢話！昨天跟姬皓月打，他根本就沒出汗好嗎？對他來說，那就是一次熱身！今天，才是他真正要發力的時候！”
    “不知道，他和東勝衣，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我還是看好東勝衣！你們別忘了，東勝衣可是聖主境！而這個蕭陽，我昨天特意打聽了一下，他的修為好像才尊者境六重！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還多！這差距，可不是單靠肉身強大，就能彌補的！”
    “沒錯！尊者和聖主，那是天壤之別！聖主已經可以初步調動天地法則之力了！蕭陽的肉身再強，還能強得過法則？”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
    雖然蕭陽昨天表現出的實力，足夠驚世駭俗。
    但在大多數人的心中，依舊是認為東勝衣的勝算，要更大一些。
    畢竟東勝衣成名已久，積威深重。
    他那“東玄域萬古第一妖孽”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一場又一場，血淋淋的戰鬥，打出來的！
    更何況他背後，還站著東皇殿，站著東皇大帝那尊，俯瞰整個東玄域的無上存在！
    相比之下，蕭陽就如同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暴發戶。
    雖然一時風光無兩，但底蘊終究是差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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