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人隊的更衣室裏，氣氛同樣緊張。
    主教練德爾·哈裏斯正在做最後的戰術布置。
    “聽著，夥計們！我知道外麵的人都在說些什麽！超級球隊，無敵陣容，冠軍預定！”哈裏斯的聲音很大，試圖用音量壓過球員們內心的不安，“但那都是狗屁！”
    他用力一拍戰術板：“他們有巴克利，我們有埃爾登和弗拉德！他們有羅德曼，但羅德曼不會得分！他們最大的變數是那個中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尼克，”哈裏斯看向球隊的當家控衛範·埃克塞爾，“你今晚的任務，就是消耗他！用你的速度，用你的衝擊力，不斷地攻擊他！讓他陷入犯規麻煩，讓他沒有精力去組織進攻！他是球隊的大腦，打掉大腦，身體就會癱瘓！”
    “沒問題，教練。”範·埃克塞爾，外號“瘋子”，舔了舔嘴唇，眼神裏充滿了桀驁不馴的戰意。
    他承認那個中國人很強。
    但要說誰是聯盟裏最快、最華麗的控球手，他尼克·範·埃克塞爾絕不認輸。
    “埃迪，”哈裏斯又看向球隊的得分後衛埃迪·瓊斯，“尼克·安德森的三分不穩定，鮑文幾乎沒有自主進攻能力。你的任務就是得分！像一把尖刀，撕開他們的防線！”
    “交給我。”埃迪·瓊斯言簡意賅。
    “記住，我們是挑戰者！我們沒有什麽可輸的！”哈裏斯環視眾人，大聲鼓舞，“打出我們的速度，打出我們的侵略性！讓他們知道，這裏是洛杉磯的後花園，菲尼克斯的太陽，在這裏升不起來！”
    ……
    “嘟——！”
    汽笛長鳴。
    比賽正式開始。
    球館瞬間被引爆，聲浪如同海嘯，幾乎要掀翻屋頂。
    李飛和湖人中鋒埃爾登·坎貝爾跳球。
    李飛用他那匪夷所思的彈速和預判，輕鬆將球撥到了尼克安德森手中。
    太陽隊第一次進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人們期待著石破天驚的開場，期待著李飛用一個華麗的舞步或者一記轟炸籃筐的暴扣，來宣告王者歸來。
    但李飛沒有。
    他隻是不緊不慢地過了半場，麵對著迪瓦茨的貼身緊逼，他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迪瓦茨也是老油條了，壓低重心，雙臂張開，不斷用小動作騷擾著李飛。他的眼神在挑釁：來啊，單打我！你不是新人王嗎？
    李飛仿佛沒有看到。
    他隻是冷靜地觀察著場上的局勢。
    湖人隊的防守陣型很有意思。他們並沒有立刻上包夾，而是采取了人盯人的策略，但每個人的站位都隱隱切斷了李飛和巴克利的傳球路線。
    哈裏斯教練的意圖很明顯：孤立李飛和巴克利，讓其他人來處理球。
    李飛的嘴角，在那條遮住半張臉的毛巾下，微微動了一下。
    他沒有強求，手腕一抖，一個簡單的擊地傳球，交給了弧頂的巴克利。
    “查爾斯爵士拿球！他要單打了！”肯尼·史密斯的聲音高亢起來。
    巴克利接球，背對籃筐，用他那碩大無比的臀部頂著防守他的坎貝爾。一下，兩下，三下……像是攻城錘一樣，硬生生鑿出了一塊空間。
    一個幹脆利落的轉身後仰跳投。
    “唰！”
    空心入網。
    2：0。
    樸實無華，但極其有效。
    球館裏爆發出第一陣歡呼。
    湖人隊進攻。
    範·埃克塞爾將速度提到了極致，像一陣黑色的旋風，直衝太陽隊腹地。
    李飛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驚慌失措，隻是邁著沉穩的步伐，協防卡住了他最舒服的突破路線。範·埃克塞爾連續幾個花哨的胯下運球，想要晃開李飛，卻發現對方像一座山，紋絲不動。
    這是純粹的力量差距。
    李飛比他高了半個身子，又比他壯，他的核心力量讓範·埃克塞爾所有的假動作都成了無用功。
    對抗之下，範·埃克塞爾隻能將球傳給了埃迪·瓊斯。
    瓊斯接球，一個漂亮的交叉步，晃開了尼克·安德森的防守，急停跳投。
    “當！”
    籃球砸在籃筐前沿，高高彈起。
    禁區內，一場無聲的戰爭瞬間爆發。
    羅德曼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用肩膀、用手肘，在坎貝爾和另一位湖人內線球員之間擠占著空間。他的眼神專注而瘋狂，仿佛那顆橙色的皮球是他失散多年的親人。
    “我的！”
    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從人縫中高高躍起，長臂一伸，在空中將籃板球死死抓在懷裏。
    落地，轉身，看也不看，直接甩向了後場。
    李飛早已啟動。
    他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籃球的落點。
    湖人隊的退防很快，但太陽隊的快攻更快。
    李飛持球推進，湖人隊拚命追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飛要自己一條龍上籃時，他的眼神卻瞟向了左側。
    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背後傳球。
    籃球像是長了眼睛，穿越了兩位湖人隊防守球員的空隙，精準地找到了從另一側快下的尼克·安德森。
    安德森接球，三大步衝到籃下，輕鬆上籃得手。
    4：0。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窒息。
    魔術師約翰遜在解說席上猛地一拍桌子：“就是這個！這就是李飛最可怕的地方，他現在不僅是一個得分手！他的視野，他的傳球，永遠能找到最合理的進攻選擇！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得分，就能撕碎你的防線！”
    比賽，就這樣以一種溫吞的節奏進行著。
    太陽隊不急不躁，每一次進攻都打得很有耐心。李飛就像一個冷酷的程序員，不斷地執行著最簡單、最高效的指令。
    有機會，就傳給巴克利單打。
    沒機會，就通過傳導球，找到外線的空位。
    羅德曼則統治了籃板，他的存在，讓太陽隊擁有了無限的容錯率。投不進？沒關係，羅德曼會把球搶回來。
    而湖人隊，則完全陷入了太陽隊預設的節奏裏。
    湖人他越打越急躁，好幾次試圖強行單挑，結果不是被防下來，就是出現失誤。
    埃迪·瓊斯倒是偶有閃光，但布魯斯·鮑文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他。鮑文的防守動作不大，但極具侵略性，小動作不斷，讓瓊斯的每一次出手都非常難受。
    第一節比賽結束。
    28：22。
    太陽隊領先6分。
    一個看似並不懸殊的比分。
    德爾·哈裏斯教練的額頭卻滲出了細汗。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比賽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設想中的“消耗戰”、“速度戰”根本沒有打出來。太陽隊就像一個太極宗師，不和你比拚力量，隻是用你的力量來打你。
    他看向太陽隊的替補席，李飛正拿著戰術板，和主教練韋斯特法爾在低聲交流著什麽。巴克利和羅德曼則在一旁，像兩個聽話的小學生，認真地聽著。
    這畫麵太詭異了。
    查爾斯·巴克利和丹尼斯·羅德曼，聯盟裏最著名的兩個刺頭，什麽時候這麽好管教了？
    哈裏斯不知道，此刻李飛正在對韋斯特法爾說：“教練，他們的防守策略很有趣。他們寧願讓查爾斯一對一打死他們，也不給我和查爾斯連線的機會。而且，他們對丹尼斯的防守非常鬆懈，幾乎是放空狀態。”
    韋斯特法爾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
    “下半場，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李飛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名為“算計”的光芒。
    ……
    第二節，第三節。
    比賽的進程和第一節如出一轍。
    就像一部被設定好程序的戲劇，波瀾不驚。
    太陽隊穩紮穩打，始終保持著5到10分的領先優勢。巴克利在內線予取予求，他的得分已經悄然來到了25分。羅德曼的籃板數也已經突破了15個。
    李飛自己，則顯得有些“平庸”。
    他的數據是8分，9次助攻，5個籃板。
    一個優秀控衛的數據，但絕不是超級巨星的數據。
    球館裏的氣氛甚至有些沉悶了。
    一些花了高價球票，期待看到李飛上演神級表演的觀眾，甚至有些失望。
    “就這？這就是所謂的大魔王？感覺還沒巴克利厲害啊。”
    “傳球是不錯，但自己攻不了啊，維拉蒂·迪瓦茨防他防得挺好的。”
    場邊的議論聲，斷斷續續地傳到場上。
    維拉蒂·迪瓦茨聽到了。
    他的信心正在一點點地回來。
    雖然球隊落後，但他覺得自己成功地限製住了李飛。那個被媒體吹上天的家夥，也不過如此。
    第三節末段，維拉蒂·迪瓦茨抓住一次機會，用一個極快的變向，終於甩開了尼克安德森半個身位，殺入內線，迎著巴克利的補防，完成了一個高難度的拉杆上籃。
    球進，還造成了巴克利的犯規！
    “and one！”
    維拉蒂·迪瓦茨興奮地捶著自己的胸口，衝著李飛怒吼。
    這是他今晚打得最漂亮的一個球。
    他走上罰球線，穩穩命中。
    分差被縮小到了4分。
    湖人隊的替補席沸騰了。
    德爾·哈裏斯教練用力地揮舞著拳頭，他覺得，轉機來了！太陽隊的體能出現了問題！巴克利老了，他們的節奏慢下來了！
    第四節，就是他們反攻的號角！
    他看著計分器，看著場上球員的士氣，一種“我們能贏”的錯覺，油然而生。
    隻有魔術師約翰遜，在解說席上皺緊了眉頭。
    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太陽隊……太平靜了。
    無論是被追分，還是巴克利的犯規，他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李飛隻是走過去，拍了拍巴克利的屁股，然後接過底線球，慢悠悠地往前場走。
    那感覺，不像是領先4分，倒像是領先40分。
    這是一種掌控全局的絕對自信。
    魔術師心裏咯噔一下。
    小火慢燉了三節，這是……要準備大火收汁了？
    ……
    節間休息。
    太陽隊的更衣室裏，氣氛和湖人那邊截然不同。
    沒有慷慨激昂的動員，沒有緊張的戰術分析。
    巴克利一邊用冰袋敷著膝蓋，一邊罵罵咧咧：“那個狗娘養的埃克塞爾，速度真他媽快，差點閃了我的老腰。”
    羅德曼則在擺弄他那五顏六色的頭發，對著鏡子孤芳自賞。
    李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喝水。
    主教練韋斯特法爾走過來，看了一眼李飛。
    李飛放下水瓶，點了點頭。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足夠了。
    韋斯特法爾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了，先生們，遊戲時間結束了。”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第四節，執行‘收割’計劃。”
    巴克利和羅德曼的眼神，瞬間變了。
    那是一種嗜血的、興奮的光芒。
    他們等了整整三節。
    ……
    第四節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
    太陽隊球權。
    李飛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來到前場接球。
    維拉蒂·迪瓦茨信心爆棚地貼了上來，嘴裏開始噴著垃圾話：“嘿，菜鳥，沒力氣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叫個暫停，讓你歇會兒？”
    李飛沒有理他。
    他甚至沒有看他。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就像一個君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然後，他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
    他衝著內線的巴克利，搖了搖頭。
    巴克利心領神會地拉到了外線，順便把防守他的坎貝爾也帶走了。
    太陽隊的內線，瞬間被清空。
    一對一。
    李飛單打維拉蒂·迪瓦茨。
    而且還是在外線單挑。
    李飛雖然是個大中鋒，但麵對移動緩慢的迪瓦茨，有著明顯的速度和敏捷性上的優勢。
    整個球館的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來了！”魔術師約翰遜的聲音陡然拔高，身體前傾，死死盯著場上。
    維拉蒂·迪瓦茨也愣了一下，隨即獰笑起來。
    正合我意！
    他壓低重心，準備迎接李飛的突破。
    李飛動了。
    沒有花哨的運球，沒有複雜的假動作。
    隻是一個簡單的、節奏上的變化。
    一個向左的試探步，緊接著一個快到極致的向右交叉步！
    維拉蒂·迪瓦茨的神經瞬間繃緊，橫移一步，想要封堵。
    但就在他重心移動的刹那，李飛的身體卻像一輛急馳的跑車，猛地一個急停！
    籃球砸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悶響，伴隨著刺耳的球鞋摩擦聲。
    一個拜佛的假動作！
    維拉蒂·迪瓦茨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控製，被晃得向前踉蹌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
    天塹鴻溝。
    李飛的身體再次啟動，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維拉蒂·迪瓦茨的身邊一閃而過。
    一步，就殺入了空無一人的禁區。
    湖人隊的協防甚至來不及反應。
    “轟！”
    一聲巨響。
    李飛高高躍起，單手將籃球狠狠地砸進了籃筐！
    籃筐在呻吟，整個籃架都在劇烈地搖晃。
    全場死寂。
    一秒鍾後。
    “轟——！！！”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淹沒了一切。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種純粹的、蠻不講理的暴力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