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亞特蘭大都瘋了。
    不，應該說，整個世界的體育媒體都瘋了。
    “中國隊挑戰夢之隊：一場預定了結果的屠殺？”——espn。
    “飛龍李能否在奧林匹斯山眾神麵前展翅？”——洛杉磯時報。
    “賠率1500，中國男籃或將遭遇曆史性慘敗。”——泰晤士報。
    賽前的新聞發布會，與其說是發布會，不如說是一場針對中國隊的公開審判。閃光燈像是永不停歇的暴雨，將小小的會議室照得如同白晝。上百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長槍短炮對準了宮魯鳴和李飛，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刻薄。
    “宮教練，請問您認為，今晚您的球隊能將分差控製在50分以內嗎？”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記者率先發難，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但眼神裏的輕蔑藏都藏不住。
    宮魯鳴麵色沉穩，握著話筒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我們來這裏，是為了贏球，不是為了計算分差。”
    他的回答擲地有聲，卻引來了一片壓抑的低笑聲。在這些見慣了世界頂級賽事的記者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另一個記者立刻站起來，將問題拋給了李飛：“李，你是nvp，但在你身邊，是一群cba水平的隊友。你是否覺得，這就像開著一輛法拉利，卻被裝上了一套拖拉機的輪胎？”
    這個問題充滿了侮辱性，翻譯甚至都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照實翻譯。
    李飛卻擺了擺手，示意翻譯不必說。他拿起話筒，用一口流利的英語直接回應：“首先，他們不是拖拉機的輪胎，他們是我的兄弟，是和我並肩作戰的隊友。其次，我不知道你是否開過拖拉機，但我們中國的拖拉機，勁兒很大，能把很多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跑車，拉到泥地裏，滾上一身爛泥。”
    他的話音剛落，現場一片嘩然。
    沒人想到李飛的回應會如此直接，如此……粗暴。
    那個提問的記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是被噎住了。
    李飛卻沒看他，目光掃過全場，繼續說道：“你們都說夢之隊是不可戰勝的。沒錯，他們每個人都是傳奇。但在籃球場上，傳奇也會投丟球，也會被蓋帽，也會輸掉比賽。籃球是圓的，不是嗎？”
    他靠在椅背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比賽還沒開始，你們就已經幫我們寫好了劇本——一場慘敗。我很期待，看看今晚，我們能不能讓你們把手裏的稿子，全都撕掉重寫。”
    發布會的氣氛，因為李飛這幾句話，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快要結束時，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在記者群後方響起。
    “讓一讓！讓一讓！讓查爾斯爵士過去！”
    記者們回頭，隻見查爾斯·巴克利像一輛推土機一樣擠了進來，他一把搶過一個記者的麥克風，對著台上的李飛喊道：“嘿！李！小子！準備好今晚被我打爆屁股了嗎？我跟你說，我可不會因為我們是隊友就手下留情！我會在你頭上至少拿30分！”
    現場的記者們興奮得快要暈厥過去，這可是大新聞！夢之隊的巨星，公然在發布會上向對手的核心挑釁！
    李飛看著自己費城76人的隊友，這個口無遮攔的“空中飛豬”，不由得笑了起來。
    “查爾斯，你最好先擔心一下自己的籃板球。我聽說大夢和海軍上將已經商量好了，今晚不讓你搶到一個後場籃板，讓你得分掛零。”
    巴克利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放屁！他們敢！看我不用我的屁股頂翻他們！”
    整個發布會現場，徹底被這兩個活寶的垃圾話對噴引爆，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之前那種沉重、壓抑的氛圍，被一掃而空。
    宮魯鳴看著身邊的李飛，眼神裏充滿了欣賞。這個年輕人，不僅球場上無所不能，在球場下，也同樣擁有著一顆大心髒。他用最輕鬆的方式，化解了所有壓力，甚至還將了對手一軍。
    ……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佐治亞穹頂體育館內，早已座無虛席。七萬多名觀眾發出的聲浪，像是要將整個球館的穹頂掀翻。
    巨大的環形屏幕上，反複播放著夢之隊成員的精彩集錦——喬丹的飛翔，皮蓬的死亡纏繞，奧尼爾的暴力虐筐，馬龍的鐵肘……每一次播放，都會引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相比之下，中國隊的球員介紹，則顯得有些寒酸。除了李飛之外，其他球員的集錦，甚至連像樣的扣籃都找不出幾個，大多是中規中矩的投籃和傳球。
    每當有中國球員的頭像出現，場館內就會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噓聲，夾雜著一些刺耳的口哨。
    通往球場的球員通道內，光線昏暗。
    胡衛東深呼吸著，雙手不停地搓揉，手心已經滿是汗水。王治郅則低著頭，反複檢查著自己的鞋帶，像個第一次參加大考的學生。就連身經百戰的老將鞏曉彬，此刻也麵色凝重，眼神飄忽。
    他們能清晰地聽到外麵排山倒海般的聲浪，那不是為他們加油的聲音，那是為他們的對手，為那些籃球世界的神明們準備的。那種無形的壓力，像潮水一樣從四麵八方湧來，幾乎要將人吞噬。
    “緊張了？”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所有人回頭，看到李飛正靠在牆上，臉上掛著一貫的輕鬆笑容，仿佛即將要參加的不是奧運會的生死戰，而是一場社區的友誼賽。
    “有點。”胡衛東誠實地回答，他的聲音都有些發幹。
    “我也是。”王治郅小聲說。
    李飛笑了笑，走上前，挨個拍了拍隊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