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假中毒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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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四,侯府花園內,海棠花正開得如火如荼,似一片緋紅的雲霞。春日宴的琉璃盞在花樹的映襯下,折射出如夢如幻的七彩光芒,與這滿園春色相得益彰。蘇明薇身著一襲月白襦裙,宛如一朵清新的白蓮,鬢邊別著蘇明柔所贈的海棠步搖,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步搖上的珠翠輕輕搖曳,發出細碎而悅耳的聲響。她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隻小巧的瓷瓶,裏麵盛放著夜無痕所給的“假死散”,隻需服下,便會即刻腹痛如絞、目不能視,然而三個時辰之後,又會自行蘇醒。
    “姐姐今日真是美若天仙。”蘇明柔甜美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傳來,她手中捧著一隻描金妝匣,宛如捧著稀世珍寶。“這是太子殿下特意送的胭脂,名叫‘海棠醉’,與姐姐的這身衣裳實在是再般配不過了。”
    蘇明薇緩緩轉身,目光落在蘇明柔那正輕輕劃過胭脂盒金扣的指尖上,忽然佯裝踉蹌了半步,輕聲說道:“妹妹真是費心了。”她伸手接過胭脂,卻在開蓋的瞬間,故意碰翻了妝匣,細膩的胭脂粉頓時如雪花般撒落在裙擺之上。“呀,這可如何是好,竟弄髒了……”
    “不妨事的,姐姐。”蘇明柔笑意盈盈地說道,一邊說著,一邊貼心地替她擦拭裙擺。“姐姐且去換身衣裳,柔兒在這裏幫你看著妝匣便是。”
    此時,涼亭之中,太子正與一眾賓客談笑風生。忽然,他瞧見蘇明薇正扶著石桌,麵色青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她手中的琉璃盞“當啷”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湯汁濺濕了她的鞋襪。“疼……我的肚子疼……”蘇明薇發出痛苦的呻吟,聲音中滿是掙紮與虛弱。
    “明薇!”太子見狀,不禁驚呼一聲,急忙衝了過來。隻見蘇明薇額頭冷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她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觸目驚心。蘇明柔像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跌倒在地,鬢邊的步搖不慎勾住了花枝,珠翠紛紛散落一地。“姐姐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莫不是中毒了吧?”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中,滿是驚慌與恐懼。
    “快傳太醫!”太子心急如焚,怒吼聲響徹四周。他的目光落在蘇明薇泛青的唇色上,心中一凜——這正是幽冥閣獨門毒藥“鶴頂紅”發作的典型症狀。他猛地轉身,眼神如利刃般射向蘇明柔,厲聲質問道:“你方才給她的究竟是什麽?”
    “沒、沒什麽呀……”蘇明柔嚇得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舉起手中的胭脂盒,聲音帶著哭腔,“隻是太子殿下送的胭脂而已……”
    “搜她的妝匣!”太子一聲令下,親衛立刻上前,熟練地翻找起來。很快,從蘇明柔妝奩的底層,翻出了一個小玉瓶,瓶身刻著醒目的骷髏紋,這無疑是幽冥閣毒藥的標記。柳氏的尖叫聲與賓客們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混亂中,蘇明薇在劇痛中隱隱聽見周嬤嬤帶著哭腔的聲音:“夫人,這藥瓶奴婢從來都沒見過啊!”
    “殿下明鑒,”蘇明薇強忍著“劇痛”,忽然伸手抓住太子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地劃過三下單線——這是夜無痕所教,代表“幽冥閣”的暗語。“妹妹與我往日無冤無仇,定是有人存心陷害……”話未說完,她便佯裝嘔出一口黑血,身子向後直直倒去。
    太子連忙伸手接住她,觸手之處,是她後背冷汗浸濕的衣衫。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蘇明薇後頸處有一片紅痕——正是前日蘇明柔替她整理衣領時所觸碰的位置。太子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霜,他轉頭對親衛下令道:“立刻封鎖侯府,任何人都不許出入。”
    與此同時,在一處隱秘的密室裏,夜無痕正端詳著綠萼送來的胭脂盒。他手持銀針,小心翼翼地挑出夾層裏的粉末,神色凝重地說道:“果然不出所料,是‘鶴頂紅’與‘假死散’的混合毒藥,柳氏這一招,分明是想借刀殺人。”說罷,他嘴角忽然浮現出一抹輕笑,“不過,咱們準備的‘毒’,可要比她的更加精妙。”
    侯府正廳內,太醫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額頭緊緊抵著青磚,大氣都不敢出。“大姑娘中的乃是複合毒,所幸及時服下了解藥……”他偷偷抬眼,瞥了瞥太子鐵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隻是暫時雙目失明,需要靜心調養才行。”
    “蘇明柔,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太子怒不可遏,將手中的藥瓶狠狠砸在蘇明柔腳邊,玉瓶破碎的脆響驚飛了梁上棲息的燕子。柳氏剛欲開口替蘇明柔辯解,蘇明薇的丫鬟綠萼突然哭喊著衝了進來:“殿下,就在方才,在三小姐的丫鬟秋菊房裏,發現了一模一樣的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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