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言官逼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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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鹹和十七年,三月十四。金鑾殿內,青銅香爐中嫋嫋升騰起嗆人的硫黃味,仿佛是一場風暴來臨前的陰霾,沉沉地壓在眾人心頭。百餘名言官神色凝重,緊緊攥著彈劾奏章的手已然沁出冷汗,那衣擺上繡著的獬豸紋,在晨光的映照下繃得筆直,宛如他們此刻堅定不移的決心。蘇明薇站於禦史班首之位,目光平靜地看著太子身著蟠龍紋披風,昂首闊步掃過丹墀。刹那間,昨夜於官窯發現的、刻有太子生辰八字的鑄器模具,如同一幅清晰的畫麵在她腦海中浮現。而如今,這些證據已化作禦史們手中鋒利的武器,正待將太子的罪行公之於眾,釘在朝堂的恥辱柱上。
    “啟稟陛下,”禦史中丞王大人雙手持笏板,用力將其重重磕在青磚地麵,那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梁上棲息的鳥兒,在寂靜的殿內格外突兀。“臣等彈劾太子殿下,其私鑄兵器、勾結逆賊,罪證確鑿,如山之重,不容抵賴!”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嘩然一片。太子手中的玉笏“當啷”一聲落地,在空曠的大殿中發出清脆的回響。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台階下遞上來的《官窯鑄造明細》,賬冊上那朱筆批注,分明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手跡:“三月初十,寒鐵入窯,鑄槍三十杆,備血祭用。”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慌亂地指向蘇明薇,聲音因憤怒與恐懼而微微發顫:“此乃侯府餘黨惡意誣陷!蘇明薇剛被侯府除名,便迫不及待……”
    “便該三緘其口?”左都禦史張大人神色冷峻,踏出班列,手中高高舉起一片染血的黃綾。“這是從官窯窯工屍身上搜尋而來,上麵赫然寫著‘太子命我等鑄器,言明血祭後清君側’。”他說著,手指毅然指向黃綾落款處,“‘煜兒’二字,除了陛下與太子殿下,這世上再無他人知曉,此乃鐵證!”
    太子聽聞,臉色瞬間煞白如霜,目光呆滯地看著黃綾上那熟悉的朱砂印,那是他兒時專用的花押。蘇明薇趁此機會,從容呈上柳氏錢莊的賬冊。冊頁翻動間,一張購煤單飄落而下,上麵“東宮采辦”的火漆印在水浸之後,清晰顯形為“兵器鑄造”。每一筆數目,都與官窯的燃煤實際消耗嚴絲合縫,毫無差錯。“殿下每月十五從錢莊提取的十萬兩白銀,對外宣稱是‘購馬’之用,實則……”
    “實則是暗中豢養著城西的私窯!”給事中李大人展開一幅畫卷,畫卷之上,官窯那刻有骷髏蟠龍紋的地磚栩栩如生。“每塊磚心清晰地刻著東宮蟠龍圖案,而磚邊卻精心鑿刻著幽冥閣的骷髏標記。這種獨特的陰陽紋,唯有太子憑借其身份,方能調動宮內造辦處打造!”
    太子的手指不自覺地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幾乎陷入肉中,留下一道道慘白的痕跡。就在此時,他忽然看見鎮北王蕭景琰神情肅穆,雙手捧著一個鎏金匣穩步上前。匣內整齊碼放著十二枚骷髏玉牌,每一枚都清晰地刻著他的生辰八字。“臣於東宮兵器庫中,發現了這些玉牌,”蕭景琰微微側身,手指指向玉牌內側,“‘血祭先鋒’四字,所用的乃是幽冥閣獨有的血咒墨,足見此事絕非偶然。”
    更漏聲在殿角的銅鍾裏悠悠回蕩,而後如破碎的音符般散落四周。蘇明薇靜靜地看著太子麵色如土,一步步往後退去,腦海中忽然閃過昨夜夜無痕送來的密報:“東宮暗格藏著與幽冥閣的結盟書,落款處蓋著皇帝與太子的雙重印泥。”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輕笑,轉頭輕聲對王大人說道:“請大人宣讀窯工口供。”
    “太子殿下曾言,”王大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混合著殿內嗆人的硫黃味,“‘蘇明薇的血能開啟蓮花台,屆時本殿登基,你們皆為從龍功臣’——”他說著,猛地甩出兵部密檔,“而這些兵器的槍頭,皆淬有能使血祭生效的‘血蓮毒’,用心之險惡,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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