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鎮北王蕭景琰身著玄色披風，步伐沉穩地掃過九曲橋，手中捧著一個檀木匣，神色莊重。“臣在東宮庫房，發現了與密信同款的澄心堂紙，”他說著，打開匣蓋，指向匣內的信箋，“每疊紙的右下角，都有水漬蟠龍紋，與流觴渠中發現的信箋完全一致。”
    太子手中的玉笏“當啷”一聲落地，清脆的聲響在園中回蕩。他眼睜睜看著蕭景琰取出蓋著他印泥的兵器運輸單，上麵“血祭用槍”的批注，赫然是他的手跡。他猛地指向蘇明薇，聲音因憤怒與慌亂而微微發顫：“她與漕幫相互勾結，故意將信箋放入流觴渠，分明是為了誣陷本殿！”
    “誣陷？”蘇明薇神色冷峻，忽然取出從老窯工身上搜出的、刻著太子生辰八字的玉牌。“窯工說，每鑄一杆槍，都要在槍杆刻上‘血祭之日，槍頭對準蘇明薇’，而這些字的筆鋒，”她目光堅定地指向密信，“與殿下的花押如出一轍，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禦花園的風忽然轉急，仿佛是命運的推手，卷起滿地信箋，如紛飛的蝴蝶般飛向假山。蘇明薇目光敏銳，看著其中一張信箋被樹枝勾住，背麵竟顯露出用骷髏紋寫成的“皇帝乃幽冥閣閣主”。然而，就在她要仔細查看時，卻被太子的親衛一把扯下。
    “夠了。”皇帝的聲音仿佛浸過寒冰，透著徹骨的寒意。他的目光掃過信箋上的兵器清單，神色陰沉。“傳旨，太子移禁玄武門，東宮長史以下，全部下獄候審。”他微微轉頭，看向蘇明薇，“蘇姑娘，隨朕去禦書房，詳細說說這密信的來曆。”
    暮色如紗，緩緩漫進禦花園。蘇明薇靜靜地站在流觴渠邊，看著信箋上的水痕漸漸幹涸，紙紋裏暗藏的、與皇帝禦案相同的蓮花紋，若隱若現。綠萼悄然湊近，袖中不慎掉出從太子親衛身上搜出的、染血的碎瓷。瓷麵上，一幅蟠龍吞蓮圖栩栩如生，蓮心處嵌著一顆骷髏珠——正是在官窯磚縫裏發現的那個圖案，仿佛是陰謀鏈條上的又一關鍵環節。
    “小姐，”夜無痕的鬼麵在假山洞窟的陰影裏若隱若現，他手中緊緊攥著從東宮暗格搶出的、未燒盡的密信殘頁。“太子與幽冥閣的通信，最後一頁寫著‘血祭主祭者已備，靜待陛下聖裁’。”
    蘇明薇的指尖輕輕劃過殘頁，敏銳地發現“陛下”二字的墨色與其他字跡明顯不同，顯然是後來添加上去的。更漏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禦書房方向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仿佛是皇帝在盛怒之下摔打她呈交的密信。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冷笑，對夜無痕低聲吩咐道：“去告訴言官們，明日彈劾的折子，該加上‘太子密信提及皇帝’的內容了——”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碎瓷，“就說，這是從東宮搜出來的、與幽冥閣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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