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黨羽內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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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鹹和十七年,三月十八。凜冽的穿堂風如同一頭咆哮的猛獸,席卷著殘雪,呼嘯著灌進吏部衙門。柳明軒邁著沉重的步伐,靴底無情地碾過青磚上那用朱砂新畫的骷髏紋,這紋路與他父親柳成棟棺木上的標記毫無二致,仿佛是命運的一種不祥暗示。他緊緊攥著一封密信,信皮上東宮的蟠龍印格外醒目,然而,在封口處卻隱隱滲出極淡的沉水香,這獨特的香氣,正是幽冥閣特有的暗號。
    “柳公子,”東宮長史陳立的聲音從值房幽幽傳來,他袖口繡著的蟠龍紋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泛著冰冷的幽光,仿佛暗藏著無盡的陰謀。“太子殿下讓卑職告訴你,柳氏錢莊的那些爛賬……”
    “爛賬?”柳明軒的指尖憤怒地劃過信中“棄車保帥,柳氏自行擔罪”的字句,隨即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中滿是不屑與憤怒。“三日前在官窯發現的鑄器模具,清清楚楚刻著東宮的蟠龍紋,現在竟想讓我父親去頂罪?”他猛地甩出兵部密檔,那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值房裏格外刺耳。“羽林衛張統領的口供在此,每一筆兵器運輸,都有陳長史您親手批的通關文牒!”
    值房裏的炭盆突然“劈啪”一聲炸開火星,仿佛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所激怒。陳立的玉笏“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內側刻著的骷髏紋瞬間暴露無遺。“柳公子休要血口噴人!通關文牒是太子殿下親自蓋的印,與卑職有何相幹?”他突然反唇相譏,手指惡狠狠地指向柳明軒腰間的骷髏玉佩。“倒是柳公子,私通幽冥閣的證據,可都在令堂的妝匣裏!”
    更漏聲在堆積如山的吏部卷宗間悄然遊走,仿佛是時間在這緊張局勢下的無聲歎息。蘇明薇隱匿在廊柱的陰影之中,看著綠萼用算珠輕輕敲出“狗咬狗”的暗號,心中暗自得意。這封密信,正是她授意雲若璃用東宮廢印精心偽造而成,信中“柳氏滅門,陳立封相”的誘人承諾,恰似一根毒刺,直直紮進了太子黨羽的內心深處。她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對夜無痕說道:“去告訴張統領,就說陳長史在皇帝麵前,把兵器走私的責任一股腦兒全推給了羽林衛。”
    午時初刻,軍機處內的爭吵聲如雷霆般炸響,震得廊下的銅鈴叮當作響,仿佛在發出痛苦的哀鳴。羽林衛統領張權氣得渾身發抖,甲胄猛烈地撞在石牆上,他伸出的手指直直指向陳立,氣得發顫。“你昨日在禦花園,竟敢對皇帝說什麽‘羽林衛私放窯工’?”他憤怒地扯開衣襟,心口處的蟠龍刺青暴露無遺。“老子追隨太子十年,忠心耿耿,現在你竟要把我當作棄子?”
    陳立的官靴重重碾過張權掉落的密信,信中“張權通敵,證據在柳氏錢莊”的字句被朱砂醒目地圈著,這正是蘇明薇讓綠萼模仿他的筆跡所寫。“張統領何必如此著急?”陳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柳明軒今早去了宗人府,狀告你收了鎮北軍的好處,故意放走刺殺太子的殺手。”
    話音未落,軍機處的地磚突然“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深埋著的、刻著雙方生辰八字的骷髏玉牌,仿佛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終於被揭開。蘇明薇看著張權的佩刀瞬間出鞘三寸,刀刃寒光閃爍,映照著陳立鬢角滲出的冷汗,她知道,這場內訌已如她所期望的那樣,從暗中的勾心鬥角徹底轉為了明目張膽的殺意。
    “夠了!”鎮北王蕭景琰身著玄色披風,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風般掃過軍機處。他手中高高舉著從柳氏錢莊搜出的、蓋著雙方印泥的分贓賬冊,神色威嚴。“三月初九的鐵器走私,陳長史批了文牒,張統領派了親衛,”他的手指用力指向賬冊上“太子抽成三成”的字樣,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屑。“現在你們卻在這裏互相推諉,當本王是瞎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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