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易容特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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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鹹和十五年,梅雨第十四日。細密的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灑落在揚州城西那座破敗的破廟之上。廟梁上垂掛著絲絲蛛網,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楚離立於廟中,手中的魚骨劍在青石板上刻畫出歪扭的骷髏陣,劍鞘碰撞發出的聲響,驚飛了簷角棲息的夜鴉,“撲棱棱”的振翅聲在寂靜的廟宇中回蕩,更添幾分陰森。
    蘇明薇靜靜凝視著楚離指尖沾染的朱砂粉,那顏色竟與母親梳妝匣裏珍藏的“易容秘粉”毫無二致,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漣漪。
    “易容術的關鍵所在,”楚離忽然欺身貼近她耳畔,青衫上的沉水香幽幽散開,混著一絲極淡卻又清新的蓮花露香氣,“並非僅僅是更換麵皮,而是要重塑骨相。”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骨,骨節處的繭子不經意間擦過她眉心那點淺紅胎記,這胎記的位置,竟與先皇後畫像上的朱砂痣分毫不差。“明日你要扮作的‘血蓮衛左使’,眉峰需比你原本高三分,眼尾則要下壓半寸。”說著,他手腕一抖,甩出一片魚骨,“用這玩意兒刮骨,過程想必疼痛難忍,但唯有如此,方能撐過幽冥閣那能洞悉一切的‘骷髏鏡’。”
    更漏聲在破廟漏雨之處,濺落成一個個水窪,仿佛是時光破碎的聲音。蘇明薇緩緩接過魚骨刀,刀刃寒光閃爍,映出她略顯蒼白的麵容。刹那間,她的思緒飄回到三年前的侯府,那時梧桐姑姑手持銀針,替她挑開殘鐲裂痕,同時告誡:“易容先易心,否則必遭反噬。”她嘴角泛起一抹輕笑,眼神中透著決然,魚骨刀輕輕在眉骨劃出極淺的血痕,一滴血珠滾落,滴在楚離掌心,奇異的是,竟讓他袖口的骷髏紋隱隱顯形出蓮花瓣。
    “倒是個果敢狠辣的角色。”楚離的聲音微微發顫,似是對她的舉動既驚訝又讚賞。他隨即取出一個漆盒,盒中整齊碼放著十二張人皮麵具,每張麵具的眼角都繡著形態各異的朱砂點。“左使的麵具,”他手指指向右下角那張,眼尾繡著呈“離”字排列朱砂點的麵具,“需配合《骨經》裏的‘血蓮十三咒’使用,每一咒都對應著生辰八字的一個方位。”
    蘇明薇的指尖輕輕滑過麵具,敏銳地察覺到每張麵具的下頜線,都與她腕上殘鐲的裂痕弧度驚人地相似。她心中一動,開口說道:“樓主可知道,”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魚骨刀,“侯府的密室裏,也藏著半套易容術殘卷,”她故意讓血珠濺落在麵具上,“殘卷的第一頁,便畫著與您袖口相同的骷髏蓮花紋。”
    楚離聽聞此言,瞳孔驟然緊縮,腰間的魚骨劍鞘發出一聲清鳴,竟與她腕上的殘鐲產生奇妙的共振。他身形一閃,瞬間撤身三丈之外,青衫袖口翻出,那赫然是與她殘鐲裂痕相同的蓮花紋暗記。“青梧姑娘,”他的聲音陡然冷冽下來,“明日潛入幽冥閣核心之處,你需牢記三個暗號——”言罷,他手腕一揚,甩出三枚算珠,算珠在空中劃過詭異的軌跡,最終組成“鷹蓮共生”的圖案。“骷髏陣右轉七步,沉水香連嗅三息,還有……”他的手指輕輕頓在她眉心,目光灼灼,“左使的胎記,在耳後而非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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