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後宮改製
    大楚鹹和十六年，暮春時節，濕潤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坤寧宮的琉璃瓦宛如一麵麵鏡子，還沾著隔夜的雨珠，在晨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蘇明薇神色莊重，緊緊攥著鳳儀司印信，穩步踏入椒房殿。她身後的綠萼，抱著厚厚的文書，那文書堆疊如山，仿佛承載著後宮變革的重任。綠萼腰間的算珠鏢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仿佛在為這即將到來的重大時刻敲響前奏。
    殿內，妃嬪們姿態各異。有的慵懶地倚著湘妃榻，似睡非睡；有的對著銅鏡精心描眉，專注於鏡中的自己。見皇後駕到，她們的反應卻甚是敷衍，連起身行禮的動作都顯得有氣無力，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倦怠。
    “皇後娘娘今日怎麽有空來？”麗妃斜靠在榻上，懶洋洋地轉動著手上的鎏金護甲，護甲尖輕輕劃過妝奩，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仿佛在故意挑釁。“莫不是又要查什麽貪腐？”她話音剛落，殿內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竊笑，幾名宮娥趕忙低頭捂嘴，眼神中卻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蘇明薇神色一凜，袖中的短刀似感應到主人的情緒，微微顫動。腕間殘鐲的裂痕處，緩緩滲出暗紅如血的光芒，仿佛在宣泄著她內心的不滿。她目光如炬，環視四周，先是掃過牆角那本蒙塵已久的《女誡》，而後落在貴妃鬢邊那支價值千金的東珠步搖上，那步搖璀璨奪目，卻也凸顯出後宮的奢靡與腐朽。“本宮今日來，是要宣布一件大事。”她微微頓了頓，緩緩展開手中的黃綾，聲音沉穩而有力，“從即日起，廢除三宮六院舊製。”
    此言一出，恰似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深潭，瞬間激起千層浪。殿內頓時炸開了鍋，妃嬪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什麽？”淑妃猛地站起身來，動作太過急促，錦緞長裙掃落了案上的胭脂盒，“啪嗒”一聲，胭脂灑了一地。“皇後娘娘這是要壞祖宗規矩？後宮自古以來……”
    “自古以來？”蘇明薇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手中算珠鏢在掌心飛速轉動，轉出一道道殘影，仿佛在訴說著對這陳舊觀念的不滿。“自古以來，後宮女子便被困在這四方天地，為了爭寵鬥得你死我活，可最終又得到了什麽？不過是化作一抔黃土罷了。”她的聲音陡然提高，猶如洪鍾般響亮，驚得梁上的燕雀撲棱棱亂飛，“看看你們，每日隻知爭寵鬥豔，沉溺於這虛幻的榮華，可曾想過，這後宮，同樣能為大盛王朝貢獻力量？”
    貴妃捏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臉上露出一絲驚慌，強作鎮定地說道：“皇後娘娘莫不是忘了，女子無才便是德……”
    “住口！”蘇明薇一聲厲喝，短刀“當啷”一聲，重重拍在案上，那力量震得妝奩裏的銅鏡都碎了一角。“若無才，本宮如何輔佐陛下肅清奸佞餘孽？若無才，鳳儀司的女官們又如何協助治理天下？”她手指向殿外，目光堅定而銳利，“蘭台書院的女子既能研習算學，又能參與議政，你們為何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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