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分鍾，咖啡廳的門被人推開了。
    蘇允走了進來。
    他穿著京都大學文化衫，深藍色的布料上印著醒目的校徽。
    蘇允進了咖啡廳左右巡視一圈，最後鎖定一個角落。
    那裏有一個人向他招手。
    蘇允走過來坐下，自我介紹道：“異格者之家，蘇允。”
    安慶坐咖啡椅上，他已經把喝完的咖啡收拾好了，“安慶，京都大學的大二學生。”
    蘇允理解安慶的意思，安慶在外的身份就是大二學生，而他則是特殊班的班主任。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也許我們是盟友。”安慶笑道。
    蘇允挑了挑眉，“是麽？”
    “我們”指的並不是蘇允和安慶，而是他們背後的異獸。
    但我有秩序值係統和全知之眼，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我感激你的回應，”蘇允選擇直入主題，“你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安慶道：“你知道異能者的兩個異能是怎麽來的麽？”
    “知道。”蘇允回答。
    本土神明通過接觸人體進行異能的延時分發。
    “也許你知道的不是真正的原因，以防萬一，我確認一遍。”
    “有一個人，他在......”
    安慶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已經滿頭大汗。
    他站起身，揮舞雙手，試圖比劃出來。
    “他不是人......我不能說出來，你懂我意思嗎？”
    安慶嚐試用口型表達，但他的上下嘴唇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樣，開合不了。
    蘇允點了點頭，“我們得到的信息是一樣的。我們的第三個境界，人為的，是吧？”
    他剛剛也嚐試過和葉一凡說過這事，差點當場飛升。
    而異格者體係的第三個境界就是“神”。
    安慶抹了一把汗，又回到了位置上。
    “能告訴我你的境界麽？如果隻有前期，就不要湊過來了。”
    “人境中期。”蘇允回答。
    安慶認真地說：“我覺得你要晚期了。我能感覺到你的重量已經拉了中期一截了。”
    “快了吧。”蘇允漫不經心地回答。
    估計是「虛榮」發力了。
    嚇了那麽多學生，終於有點用了。
    說是問境界，看來還是試探他的誠意。
    “那沒有問題了，”安慶道，“這種特殊的異能者，京都大學的大二學生裏麵有兩個，至於其他地方還沒有發現。”
    蘇允接過安慶的話頭，“也就是說，基本可以鎖定祂在京都大學了。”
    安慶點頭道：“確實。”
    安慶又說：“如果你能確認祂的行蹤，麻煩告訴我一聲，我要交代的，有償。”
    看來安慶背後的異獸也盯上了這個本地神明。
    “當然可以。”蘇允痛快地答應了。
    ——就愛撒點小謊。
    先滿足自己，再考慮別人。
    “異獸是你來的全部原因？”
    “不全是。教會需要人，自然不希望人少了。”安慶回答，“而我是教會在京都這邊的負責人。對我而言，還有一些信眾還在京都，我想保護他們。”
    蘇允看向安慶的眼睛。
    安慶沒有避讓，坦然地看向蘇允。
    他的回答沒有問題。
    蘇允想起了李繁，李天寶的妹妹。
    “你們在潮州有分會嗎？”
    “潮州那邊的教會？我記得那裏的負責人，我還指導過她。”安慶笑道。
    “她的年紀還小，麻煩你多關照她。”蘇允說。
    安慶正要說話，卻突然閉口不言。
    蘇允能感覺到有汙染在安慶身上逸散。
    “你怎麽了？”蘇允使用「調動」控製這些汙染不逸散。
    安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剛剛沒控製好我自己。”
    “我背後異獸的原因，使用能力後會承受別人的惡意。
    我需要找一個人，在我接受惡念的時候讓我保持穩定。”
    “就是設置一個船錨的意思，類似於心理暗示。”
    船隻需要船錨幫助船隻在停泊時保持穩定，人也同樣如此。
    安慶需要一個錨，在他承受惡念的時候能讓他保持清醒。
    “但是我選錯了人，”安慶語氣平靜，“我很後悔。”
    安璐不是能穩定船隻的錨爪，而是另一場惡念風暴。
    “船錨？每個人都要有麽？”蘇允問道。
    安慶搖搖頭：“沒有也沒事，有當然更好。”
    “我能感覺到，有三個人把你設置成了他們的描點。”
    說完這句話後，安慶大笑起來。
    有三個人把我設置成了錨點？
    蘇允皺眉。
    我怎麽突然成了三個人的錨點？
    細數他認識的異格者，隻有陳國新，王開心，李天寶，李繁和那個白頭發女生。
    那個白發女生應該不會把剛遇到的人設置成了錨點吧？
    我和王開心的接觸也沒多少，那看來是陳國新、李天寶和李繁把我當成了他們的船錨了。
    蘇允苦笑道：“我自己的精神狀態都不穩定，還拿我當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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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慶表示認同：“我們神選者，有幾個精神狀態穩定的？”
    安慶主動問道：“你知道汙染是什麽嗎？”
    蘇允搖頭。
    “汙染就是神的特性內滲到人體。”安慶說，“我們教會裏有幾個高階的狂信徒，他們毫無顧忌地使用異能，最後被汙染吞噬了。”
    “特性？”
    在秘境的時候，「七彩蛆」的眷屬釋放了「七彩蛆」的汙染，讓當時的學生們牙齒內縮，頭發掉落，四肢退化，退化的結果是變成一隻蛆。
    「全知之眼」的汙染便是讓血絲布滿眼珠，它的本體是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球。
    這個解釋沒有問題。
    安慶解釋道：“隻有到了獸境才有特性。”
    “我們所有人都被卡在了人境晚期。”安慶拿手比了比，“這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無論是陳國新，還是我都沒有辦法跨越。”
    “如果按這個說法，以人之軀接近神，這不是對神的褻瀆麽？”蘇允問道。
    “對啊，我也很苦惱，但他們說這是最接近神的時候。”安慶無奈道。
    蘇允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怎麽跟我說這麽多？”
    “你的身上有令人安心的氣息，而我想換一個錨點。”安慶笑道，“不好意思，要是錨點丟失，我會瘋掉的。”
    安慶又在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蘇允看著安慶。
    安慶身上有一股平靜的瘋感。
    描點的事他不在意，安慶應和過他的呼喊，再說都被三個人設置成船錨了，多一個人也沒什麽。
    “錨點還可以替換？”蘇允問道。
    安慶停止了笑，緩了幾口氣才回答道：“當然可以，在沒到獸境前，錨點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心理暗示而已。對那些神而言，我們就是它們的錨點。”
    “我們會飛升，那些神也會飛升，隻不過它們飛升的地方和我們不同而已。它們就像是風箏，我們就是風箏線，扯著它們不被風吹走。”
    “我們教會，有時會處理一些神的事情，知道的東西也多一點。”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安慶又道：“我有一個妹妹，她是大一新生，你能給她開一個後門，讓她進特殊班麽？”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重心不會放在這個特殊班上。”蘇允道，“而且特殊班畢業後統一安排進異能院，異能院的工作很危險。”
    安慶擺擺手。
    “沒事，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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