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文老是在部裏的時候，他的臉色還算過得去，現在明顯憔悴了許多。
    “哎，看來最近文工程師很累吧！”大領導歎息道。
    “對啊，文老為了保證機器盡快裝好，幾乎日夜連軸轉，幾乎沒有休息。”楊廠長尊敬地看著正在指揮工作的一旁的文老。
    大領導快步走到了文老身邊，輕聲問道：“文工程師，你身體怎麽樣了？快坐下歇歇吧。”
    “大領導您怎麽來了？”文老勉強撐起身體想要起身，被大領導趕忙按住。
    “聽人說你不舒服，正好處理完手頭的事情過來看看你。”
    文老點點頭，緩緩坐下，並用目光詢問楊廠長，楊廠長搖了搖頭示意這不關他的事。
    “文工程師啊，你要注意多休息，現在的身體可沒有年輕人那麽好扛。”大領導牽著文老的手，感到手上的寒意，心下一沉。
    “你可是國之棟梁，要是出什麽事，損失會非常大。”
    “大領導，我會注意的。”文老笑著說，“現在我也服老了，很多工作都讓年輕人們做，我隻是一旁指點而已。”
    說完，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回，擔心被大領導察覺更多。
    “對了，大領導，今天我發現了一個人才！”文老附在大領導耳邊悄聲道，手指向了忙碌中的張遠東。
    “他自學了不少機械知識，這幾天跟著我也學會了很多。”
    “哦？這個人挺不錯的，能請您說是天才的一定有真材實料。”大領導若有所思，“他叫什麽名字？”
    “張遠東。”文老讚許地說，“學習速度快，性格又好，很有潛力的一個小夥子。”
    聽到這個名字，大領導心中突然有了印象：之前視察時曾聽過車間主任對他評價甚高。
    “原來是他啊，的確是個人才。”
    文老見狀點了點頭，心裏稍微踏實了些，希望通過這次機會為張遠東鋪平一些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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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同誌確實值得培養啊，前途無量！”
    大領導麵帶笑容地讚許道。
    楊廠長和李副廠長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心想著還好他們給張遠東提供了一些幫助。
    站在不遠處的趙主任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如果我們能給張遠東找一位良師益友，他將來一定能成為祖國的支柱之一。”文老微笑著說。
    “哈哈哈。”大領導笑著回應，並且繼續說道：“依我看，文工程師就很合適啊！”
    “不敢當，不敢當。”文老黯然道，如果身體狀況允許，自己肯定願意親自教導張遠東。
    大領導若有所思地看著文老，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理解和明了。
    “等文工程師這邊忙完了事，我會為這位同誌精心挑選一個合適的導師。”
    大領導心中已經有了一位理想的人選——讓張遠東跟他一起，應該很不錯！
    “希望大領導能給這個孩子找到一個好導師，不要辜負了他的才能。”
    文老正色說道。
    大領導點了點頭。
    楊廠長和李副廠長此刻有些不安，聽大領導的話，他們擔心要失去張遠東。
    兩人用眼神示意對方主動開口爭取將張遠東留下，但誰都不敢先開口。
    “楊廠長，還是你來吧……”兩人互相推脫著。
    而文老似乎看穿了一切，“文工程師你忙，我先去別處看看。”
    大領導拍了拍文老的肩膀後，便帶著隨行人員離開。
    隨後，大領導走出車間門，立刻嚴肅起來：“楊廠長，李副廠長，你們倆跟我過來一下。”
    三人來到一個安靜角落裏，大領導突然變得嚴厲。
    “知道文工程師的身體有問題嗎？”他問道。
    “是的，我們都清楚。”楊廠長點點頭，李副廠長也在一旁應和。
    “既然知道為什麽沒有及時報告還讓他繼續在這裏工作！”大領導質問道。
    “一個優秀的工程師多麽寶貴，你知道嗎？現在立刻安排醫生，並派人去勸阻文老繼續勞累。”他說著就唾沫星子橫飛。
    楊廠長急忙解釋，“文老早就告訴我們他的病情，醫生也都來看過了——那是晚期胃癌。
    我們之所以沒上報，是因文老堅決要為國家奉獻到最後一刻。”
    大領導愣住了。
    “我們也勸過文老接受治療，但他總說，如果躺在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楊廠長說到這裏，眼裏已經有些濕潤。
    “這叫無私的奉獻啊！文老，千古流芳啊！”李副廠長也感慨不已，發自內心的敬仰之情溢於言表。
    大領導深感敬佩，從這一刻起也開始稱其為文老。
    “理解，真是讓人感動。”接著他轉向兩個領導表示歉意並緩和了語氣。
    最後，大領導問起張遠東的情況。
    “請詳細告訴我關於張遠東的一切。”他認真地說。
    “他進步非常快，在機械領域顯示出非凡天賦……現在他已經達到技術員水平了。”楊廠長講述道。
    李副廠長在一旁，看著楊廠長，眼睛裏充滿讚賞。
    大領導滿意地笑了笑，“不錯不錯，你做得很好。”
    楊廠長連忙附和道：“哪裏哪裏，這一切都歸功於大領導當初的高瞻遠矚。
    若不是您教導我們培養更多人才，我也不會這樣做。”
    聽到這話，李副廠長臉色一沉，心裏暗暗想著，這位姓楊的平日裏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卻原來拍馬屁功夫這麽高超啊！
    “哈哈哈！”大領導笑著拍拍楊廠長的肩，“楊廠長啊，後麵的事你就多多關照張遠東。
    如果他有任何合理需求，務必滿足，這種人才我們要特別重視。”他語氣嚴肅認真，繼續說道：“行了，那我就先走了，文老那邊你也得費點心思多關心。
    我會安排國內最頂尖的醫生給文老檢查治療的。”說完後，大領導急匆匆離去。
    這次來軋鋼廠的時間還是從他繁忙的日程中特意騰出的。
    楊廠長送別大領導後，回身看著麵帶冷笑的李副廠長：“老李，你怎麽說話陰陽怪氣的？”剛才是還談笑風生的，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呢？
    李副廠長沒好氣地回應了一聲“哼！”，直接走開了。
    原先他還想等楊廠長升上去後謀劃廠長的位置，但剛才的一幕令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當上廠長，並且要把楊廠長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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