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檔案室裏安靜得可怕，陳默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沉重。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紙張的黴味和金屬文件櫃散發的冰冷氣息，應急燈昏黃的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在斑駁的牆麵上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滴答”，不知是空調冷凝水還是鍾表走針的聲音，在空曠的檔案室裏格外刺耳。陳默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裏別著一把瑞士軍刀，這是他重生後養成的習慣，時刻準備應對未知的危險。
    他的指尖觸碰到第三個文件櫃，金屬表麵傳來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寒顫。這個櫃子明顯比其他櫃子溫度低，櫃門邊緣還結著一層薄霜，像是有人特意調低了這一區域的溫控。“有意思……” 陳默低聲自語，冰冷空氣中，他呼出的白霧凝結又消散。
    他戴上戰術手套，右手緩緩拉開櫃門，鉸鏈發出 “吱呀” 的聲音，在深夜裏格外刺耳。陳默瞬間繃緊肌肉，左手迅速按在警報屏蔽器上，緊張地等待著，三秒、五秒、十秒…… 還好，沒有驚動任何人。
    櫃子裏整齊排列著近百個牛皮紙袋，每個都貼著帶條形碼的標簽。陳默的手指在標簽上快速滑動，最後停在一個略顯陳舊的文件袋上 ——“實習生  蘇小雨”。標簽上顯示入職日期是三個月前，可紙張卻泛黃得厲害，像是被人刻意做舊。
    陳默發現文件袋的封條被撕開過，邊緣還殘留著細微的膠水痕跡，表麵還有幾處不明顯的凹陷，像是被人用力攥握過。他拿出紫外燈一掃，袋口處出現半個掌紋，指節部位的紋路格外深刻，這是人在極度憤怒時才會留下的痕跡。“果然有問題……” 陳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文件。
    就在他取出最後一頁時，一張照片從夾層中滑落，在空中翻轉幾圈後飄落在地。照片上的蘇小雨穿著素白襯衫，站在天盛集團的大廳裏微笑，那笑容純淨得與這個充滿陰謀的集團格格不入，讓陳默想起前世在福利院做義工時見過的孩子們。但照片右下角被粗暴地撕掉一塊，殘留的鋸齒邊緣像是無聲的抗議。更詭異的是，撕痕邊緣沾著暗褐色的汙漬，在紫外燈下呈現出微弱的熒光反應。
    陳默沒有立刻撿起照片，他先掏出手機，打開集團內部的地圖 app。他發現檔案室位於大廈的 “盲區”，是監控死角，可 app 上顯示這個區域應該是個儲物間。“有人修改了電子地圖……” 這個發現讓他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輕輕觸碰照片的裂痕，指腹傳來細微的顆粒感，經過便攜式光譜儀檢測，發現含有微量的鉑金成分，和集團高管標配的鉑金袖扣材質一樣，而徐江的袖扣，正是前世逼死周天明的關鍵證物之一。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用紫外燈對準照片邊緣，藍光下，半個模糊的指紋漸漸顯現，是獨特的鬥型紋。他趕緊調出手機裏的指紋庫比對，匹配結果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 這個鬥型紋和三年前徐江簽署並購協議時留下的指紋樣本完全吻合。而且，在指紋下方還檢測到微量的皮脂腺分泌物，陳默取出微型采樣管保存起來，憑借前世法醫的經驗，他知道這些分泌物可能含有 dna 信息。“徐江親自翻過她的檔案？” 陳默眉頭緊皺，以徐江的身份，查看一個實習生的檔案太不尋常了，除非蘇小雨身上藏著足以讓董事長都坐不住的秘密。
    就在這時，檔案室深處傳來 “哢噠” 一聲輕響，像是金屬碰撞，又像是保險櫃轉盤轉動的聲音。有人在檔案室最裏間的密室裏！陳默立刻熄滅紫外燈，整個人貼在文件櫃的陰影裏，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陳默的注意力又回到手中的檔案上，當看到體檢報告時，他的指尖猛地停住。a4 紙的觸感仿佛瞬間變得滾燙，上麵的黑體字 “放射性同位素檢測：陽性銫  137）” 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視網膜，結論欄旁還畫著一個歪斜的紅筆笑臉，墨水暈染的邊緣像幹涸的血跡，嘴角被拉得很長，透著詭異。
    銫  137，陳默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了。前世參與過核電站項目競標的他，知道這是一種半衰期長達 30 年的放射性同位素，常用於癌症放療，也是切爾諾貝利事故中致命的汙染物。正常人體內不可能自然存在這種物質，除非……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 2018 年 9 月的一則新聞剪報：《某核電站首席研究員意外身亡，初步判定為放射性物質泄漏事故》，報道配圖裏，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抬出實驗室，角落裏的監控畫麵捕捉到一個模糊身影，正是當時負責調查此案的審計局長蘇振國。
    陳默快速翻動檔案，在緊急聯係人欄看到 “父親：蘇振國已故）”，他的鋼筆在手中 “啪” 的一聲斷成兩截，尖銳的塑料碎片刺入掌心，他卻渾然不覺疼痛。前世紀委那份隻在高層流傳的加密通報在他腦海中浮現：“關於蘇振國同誌墜亡案的補充說明…… 在其辦公室發現未公開的核材料走私證據…… 結案報告存疑……” 此刻，這些信息和眼前的檔案形成了一個恐怖的閉環。“蘇小雨…… 是蘇振國的女兒？” 陳默瞳孔劇烈收縮，他想起三天前在茶水間，蘇小雨遞咖啡時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那裏有一道奇怪的灼傷疤痕，形狀像朵扭曲的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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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驚雷，震得檔案櫃玻璃嗡嗡作響，慘白的閃電瞬間照亮了整個檔案室。陳默的餘光瞥見體檢報告背麵透出的陰影，他急忙翻過來，發現背麵貼著一張被刻意掩蓋的附加頁：“備注：檢測到人工合成同位素特征x  v2 型），與 2018 年核電站事故樣本匹配度 99.7。建議隔離觀察。” 落款處的簽名被墨水塗黑，但用紫外燈一照，“徐江” 兩個字清晰可辨。
    雨點開始猛烈地砸向玻璃窗，仿佛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瘋狂抓撓。陳默突然感覺整個檔案室的溫度急劇下降，他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詭異的霧團。這時，身後的門鎖發出 “哢嗒” 一聲輕響，有人正在用鑰匙轉動鎖芯！檔案櫃的金屬表麵結出霜花，陳默在自己扭曲的倒影裏，看到多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體檢報告上的紅色笑臉像是在融化，墨跡像鮮血一樣順著紙頁邊緣滴落，在地麵上拚湊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數字：17。
    陳默的手指在紙袋夾層摸到一個凸起，他不動聲色地用指甲挑開縫合線，觸碰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品。借著應急燈微弱的光，他看清是一把鏽跡斑斑的黃銅鑰匙，匙柄上刻著 “b  17” 的編號，數字邊緣殘留著暗紅色的氧化物。這把鑰匙在他掌心仿佛變得滾燙，前世的記憶如閃電般襲來。2018 年蘇振國墜亡案的現場照片裏，死者右手食指與中指間有一道鑰匙形狀的壓痕，當時法醫報告特別注明 “死者右手存在異物缺失性印記”，結案後這把鑰匙就下落不明，原來在這裏！
    陳默的拇指摩挲著鑰匙齒槽，發現匙柄內側刻著極小的符號 —— 三個同心圓，中間貫穿一道閃電，這是前世他見過的某地下實驗室的安全認證標誌。
    “陳總監這麽晚還在加班？” 徐瑩的聲音像毒蛇吐信般傳來，陳默的肌肉瞬間繃緊，他不動聲色地將鑰匙滑入定製袖口的暗袋，冰涼的金屬貼著腕動脈。他緩緩轉身，看見徐瑩倚在檔案室門口，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明滅，照亮她唇角新補的 ys21 號口紅，這個色號她隻在見重要人物時才會用。
    “徐秘書不也沒睡？” 陳默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同時用身體擋住被翻動的檔案櫃。他注意到徐瑩今天噴了苦桃調的香水，這是她心情極度煩躁時的習慣。徐瑩踩著高跟鞋走來，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計算過，她今天穿的 jiy choo 鞋尖鑲著碎鑽，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人事檔案需要三級權限，陳總監似乎…… 越界了？” 她停在離陳默兩尺處，香奈兒外套上的山茶花胸針幾乎抵住陳默的領帶，胸針花蕊處閃過微弱的紅光。
    陳默麵不改色地整了整領帶，激活襯衫第三顆紐扣裏的信號幹擾器。“臨時調閱，已經向張副總報備了，畢竟明天十點的董事會……” 他故意讓聲音帶上一絲疲憊。“實習生而已，值得陳總監半夜親自查？” 徐瑩的指尖劃過檔案櫃，鮮紅的指甲停在 “蘇小雨” 的標簽上，在 “雨” 字上留下一道細微的劃痕，她的瞳孔在說到 “雨” 字時微微擴大。陳默假裝整理袖口，鑰匙的齒痕隔著布料硌著他的手腕。“集團要啟動‘鳳凰計劃’，核心成員背景必須幹淨。” 他加重 “鳳凰” 二字，看到徐瑩左眼不可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徐瑩突然湊近，陳默聞到她香水裏混著一絲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查到什麽…… 有趣的東西了嗎？” 她呼出的白霧在兩人之間凝結，形狀像極了體檢報告上的笑臉。檔案室的溫度再次驟降，陳默看到徐瑩耳後新貼的肌膚貼邊緣翹起，露出下麵青紫色的淤痕，那是電擊傷特有的枝狀紋路。兩人對視的七秒裏，頭頂的 ed 燈管發出高頻嗡鳴，這是被竊聽器幹擾的特征。
    最後，徐瑩退後一步掐滅煙頭，火星濺落在她手腕的百達翡麗上，表盤日期永遠停在 17 號。“晚安，陳總監。”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像電子合成音一樣平淡，轉身時外套下擺掀起，露出後腰別著的銀色器械輪廓。
    直到徐瑩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陳默才鬆開汗濕的掌心。他發現鑰匙齒槽裏卡著一小片透明薄膜，在紫外燈下顯現出微型電路，這是個經過改造的電子密鑰。可當他再次查看蘇小雨檔案時，所有關於放射性物質的記錄頁都變成了空白，就好像被某種神秘技術精準地抹除了。
    在電梯下行的機械嗡鳴聲中，陳默的拇指悄悄抵住了緊急停止按鈕。當樓層顯示跳到 “13” 時，他猛然用力。“哢 ——” 轎廂劇烈震顫，照明燈管爆出刺眼的電火花，徐瑩的高跟鞋一滑，身體前傾，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在鏡麵牆壁上留下五道細長劃痕。陳默注意到她的腕表表盤突然跳轉，原本靜止在 17 號的日期指針瘋狂旋轉起來。
    “你幹什麽？” 徐瑩的聲音瞬間冰冷，尾音帶著高頻震顫，那不是人類聲帶能發出的頻率。陳默慢條斯理地扯開領帶，真絲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裏格外清晰。“告訴徐總，蘭花盆底的東西…… 我找到了。” 他故意把 “東西” 二字說得黏膩。徐瑩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虹膜邊緣泛起不正常的金屬光澤，呼吸停滯了整整三秒，被陳默西裝第二顆紐扣裏的微型傳感器精準記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她的下眼瞼抽搐了一下，這是植入型微電腦過載的典型症狀。陳默的指尖懸在重啟鍵上方：“你明白。” 他按下按鈕，轎廂燈光瞬間變成詭異的幽藍色，徐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鏤空的表帶滴落，在地麵形成小小的 “17” 字樣。
    次日清晨，陳默打開辦公桌抽屜，裏麵靜靜躺著三樣東西：一份偽造的蘇振國屍檢報告，“高墜傷” 字樣被鋼筆反複劃穿，紙麵殘留著幹涸的血漬，邊緣寫著 “真相在 b  17”；半張燒焦的兒童畫，上麵用稚嫩筆跡寫著 “爸爸不要走”，角落還有用熒光筆寫的數字 “13  07  2018蘇振國死亡日期）”；那把黃銅鑰匙，匙齒磨損嚴重，顯然被頻繁使用過，在紫外燈下，匙柄內側浮現一行微雕小字：“重生者，小心你的記憶。”
    陳默盯著鑰匙，緩緩握緊，心中喃喃自語：“蘇小雨……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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