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七分，暴雨傾盆而下，如天河決堤。陳默獨自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手中的香煙已燃至盡頭，煙灰缸裏七支煙蒂雜亂地堆著，每一支都隻抽了一半便被掐滅，這是他陷入沉思時的習慣。窗外，一輛黑色奔馳 s600 靜靜地停在消防通道旁，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像是在進行一場詭異的儀式，車窗上的防窺膜在路燈的映照下泛著神秘的藍光。
    “第四個小時了……” 陳默眯起眼睛，舉起望遠鏡，目光緊緊鎖住車內的動靜。透過鏡片，他清楚地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每隔二十分鍾就會拿起對講機低語幾句，而後座時不時閃過的紅色光點，那是專業級監聽設備發出的信號燈。
    突然，一道閃電如利刃般劈開夜空，刹那間照亮了整個世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陳默看清了後座人影的輪廓：微卷的長發，纖細的脖頸，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戒。“徐瑩。” 陳默的指節不自覺地在窗框上叩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早該想到，能在徐江的座駕裏如此自在行動的，除了他的寶貝女兒，不會有第二個人。
    陳默轉身，目光瞬間被茶幾上的蝴蝶蘭吸引。這盆花是行政部上周統一更換的，此刻卻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狀態。葉片並非自然枯萎的枯黃，而是像遭受了強酸腐蝕，焦黑一片，邊緣卷曲得如同惡魔的爪子。更讓人膽寒的是花蕊處滲出的黏液，在紫外燈的照射下，泛著熒綠色的詭異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三小時前，當陳默用鑷子輕輕撥開花盆底部的陶粒時，一枚沾滿泥土的鉑金戒指滾落出來。戒指內圈刻著 “周 & 林”，字母邊緣殘留著深褐色的汙漬。看到這枚戒指，陳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對它再熟悉不過了。前世在周天明的追悼會上，林蓉左手無名指上戴的正是這枚婚戒，當時他就注意到戒指內側有道奇怪的劃痕，像是被人用刀尖反複刮擦過。
    “老吳，結果出來了嗎？” 陳默按下藍牙耳機的通話鍵，聲音低沉而急切。
    “剛做完質譜分析。” 電話那頭傳來打印機工作的嗡嗡聲，“血跡 dna 與周天明匹配度 99.9，但有個異常點 —— 血液裏混有 0.3 的鉈元素，這和他屍檢報告中的毒理數據完全吻合。”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鉈中毒，這正是前世周天明的真正死因，可當時的法醫報告卻被人篡改成了 “氰化物中毒”。
    “更詭異的是戒指材質。” 老吳的聲音突然壓低，透著幾分神秘，“鉑金純度高達 99.99，但我在戒圈內側檢測到微量的镅  241 放射性物質……”
    “軍用級同位素電池的原料？” 陳默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打翻了手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茶幾上肆意蔓延，竟恰好勾勒出蝴蝶蘭盆栽的輪廓，宛如一灘幹涸的血泊。
    他突然想起什麽，抓起戒指對準台燈。在 45 度角的光線下，字母 “林” 右下角那個原本以為是瑕疵的凹點，此刻清晰地呈現出六邊形的精密結構。
    “這不是劃痕……” 陳默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是納米級數據接口。”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陳默打開加密郵件，裏麵隻有一行字：【周天明郵箱最後一封郵件：發送至 "x 重生者"，aes  256 加密，需物理密鑰。—— 老吳】
    物理密鑰？陳默的目光再次落在戒指上。那個六邊形凹槽的尺寸，恰好與國安特勤處使用的量子密鑰存儲器吻合。窗外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陳默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徐瑩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她精心布置的 “死亡暗示”，反而成了打開真相大門的鑰匙。
    上午九點整，天盛集團 28 層會議室。
    陳默剛推開鋼化玻璃門，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便撲鼻而來。前調的佛手柑與黑醋栗，中調混合的茉莉與橙花，以及尾調危險的廣藿香與龍涎香，他一聞便知，這是徐瑩最愛的 “黑鴉片”，甜膩之中暗藏著致命的誘惑。
    落地窗前，徐瑩正背對著門接聽電話。晨光透過她絲質的黑色高領毛衣，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她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戒臂內側刻著的 “給最像我的女兒” 若隱若現。
    “... 瑞士那邊我會處理。” 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蜂蜜，可聽到門響的瞬間，通話戛然而止。她轉身的刹那，臉上已經掛上了完美的職業微笑：“陳總監來得真早。”
    陳默沒有回應她的寒暄，徑直走到會議桌前，將文件袋重重地摔在胡桃木桌麵上。密封袋裏的戒指隨著慣性滾動，撞在鋼化玻璃上發出清脆的 “叮” 聲。
    徐瑩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陳默的眼睛。
    “聽說徐秘書負責集團的綠植采購？” 陳默翻開文件夾，看似隨意地指向窗台上的蝴蝶蘭，“我辦公室那盆突然枯死了，檢測報告顯示土壤含鉈量超標 200 倍。” 他故意將 “鉈” 字咬得很重，同時用餘光緊緊鎖定徐瑩的右手，隻見那隻戴著鑽戒的手正悄悄滑向西裝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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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總監對園藝這麽有研究？” 徐瑩的紅唇彎成新月形狀，可左手卻突然按住正在震動的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 “父親” 二字一閃而過。
    陳默突然起身，雙手撐住桌麵，身體前傾，逼視著徐瑩：“我更感興趣的是，為什麽周天明的婚戒會出現在我的花盆裏？” 他舉起密封袋，讓沾著血跡的戒指正對著徐瑩的眼睛，“尤其是沾著他中毒時血液的戒指。”
    徐瑩的瞳孔急劇收縮，陳默注意到她頸動脈處的皮膚泛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這是人在極度緊張時的生理反應。
    “可能... 是清潔工不小心...” 徐瑩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左手已經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這個動作讓陳默看清了她手腕內側的疤痕 —— 三道平行的劃痕，像是被某種銳器的爪鉤所傷。
    “清潔工？” 陳默突然輕笑一聲，從公文包抽出一張照片，猛地推到徐瑩麵前，“那解釋下這個。”
    照片上是西山別墅的監控截圖，淩晨兩點十五分，徐瑩腳踩紅底高跟鞋，正踩在蝴蝶蘭花盆上，右手將某樣東西埋入土壤。更駭人的是她左手拎著的物品 —— 一個標著 “放射性物質” 標誌的鉛盒。
    “你監視我？” 徐瑩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血珠從指縫間滲出，在會議桌布上洇出幾朵紅梅。
    陳默沒有回答，而是突然伸出手，抓住徐瑩的左手腕。袖口被扯開的瞬間，一個硬幣大小的烙印暴露在空氣中 —— 那是朵蘭花的輪廓，花蕊處刻著數字 “7”。
    “第七個實驗體...” 陳默的呼吸一滯，前世他死前在徐江實驗室看到的檔案在腦海中閃過：x 係列克隆人編號正是用這種烙印。
    徐瑩猛地抽回手，慌亂之中撞翻了咖啡杯。滾燙的液體潑灑在會議紀要上，墨跡迅速暈染開來，恰好掩蓋了 “血蘭計劃” 四個字。但陳默還是看清了下一頁的內容 —— 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年輕的徐江摟著一個穿紅裙的女人站在蘭花溫室前，女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正是此刻密封袋裏的這枚。照片角落的日期讓陳默如墜冰窟：1997 年 11 月 18 日。
    深夜十一點零七分，陳默的公寓被詭異的藍光籠罩。
    戒指被小心地放置在特製的讀卡器上，六邊形凹槽與量子解碼器的探針完美契合。當陳默第三次旋轉戒圈時，機器發出 “滴” 的認證音，電腦屏幕上突然彈出數十個加密文件夾。
    【致 x 重生者：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的死不是意外。
    徐江在西山別墅地下三層培育的 “血蘭” 並非植物，而是基因編輯生物武器。它分泌的神經毒素能選擇性消除記憶，並通過根係提取宿主的記憶蛋白。
    林雪沒有自殺，她發現了血蘭的真相。現在她被囚禁在 ——
    剩餘內容需二級密鑰解鎖）】
    陳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快速鍵入 “林雪” 的拚音，屏幕卻彈出警告：【錯誤，剩餘嚐試次數 23】。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滑落，這種自毀機製是軍方情報係統的標配。
    突然，監控警報尖銳響起。門口的人臉識別係統顯示徐瑩正站在貓眼前，她的虹膜在紅外掃描下呈現出不自然的灰藍色，這是克隆體的典型特征。但真正讓陳默寒毛直豎的是她手裏拿的東西：一個裝著鮮紅液體的試管，標簽上寫著 “v7 血清”。
    手機在此刻震動，未知號碼發來的照片讓陳默的血液瞬間凝固：西山別墅地下室的巨型培養艙裏，一株三米高的蘭花浸泡在血紅色液體中。它的根係纏繞著一具女性骸骨，頭骨的太陽穴處有個完美的圓形彈孔。更恐怖的是蘭花的果實 —— 那分明是一顆正在跳動的人類心髒，表麵布滿藍色血管。照片底部用血寫著：【11.18 倒計時開始】
    就在這時，門鎖傳來 “哢噠” 的電子音。陳默猛地拔出手槍，卻看見門縫下緩緩滲入紅色液體。那不是血，而是散發著甜膩香氣的紅色蘭花提取物 —— 前世他死前靜脈注射的正是這種毒藥。
    電腦屏幕突然閃爍，最後一行解密文字浮現：
    【二級密鑰提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所有重生者都會回到血蘭的根係。密鑰是 ——】
    文字在這裏中斷，因為公寓突然斷電。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秒，陳默看到門縫下滾進來一個東西 —— 那是枚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鉑金戒指，內圈刻著 “陳 &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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