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激光劍重重劈在能源核心的防護盾上，藍白色的電弧順著冰牆蔓延，將深達千米的實驗室照得如同白晝。林悅的全息投影在劇烈的震動中忽明忽暗，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核心過載需要至少 20 分鍾！克隆體培養艙的鎮靜劑係統已經癱瘓！"
    遠處傳來金屬扭曲的轟鳴聲，數百個培養艙同時亮起紅色警報。陳默瞥見最近的艙體裏，與他一模一樣的克隆體正用指甲摳破玻璃，渾濁的眼球裏翻湧著瘋狂的血絲。這些本該作為 "意識容器" 的軀體，此刻正被渡鴉組織的神經脈衝激活，成為最危險的活武器。
    "把所有能量注入引爆裝置！" 陳默扯下破損的防護服，露出後頸尚未愈合的芯片疤痕，"我來拖住他們！" 他的聲音被培養艙爆裂的巨響吞沒，三具克隆體已經衝破桎梏，關節處的金屬骨骼閃爍著冷光 —— 渡鴉組織竟然在這些容器裏植入了戰鬥模塊。
    林悅的投影突然變得清晰，她的手掌穿過全息屏，按在陳默的胸口："記得 1997 年的暴雨夜嗎？你在巷子裏被混混圍毆，是我用雨傘尖劃破了他們的車胎。" 這個被塵封的記憶如電流般擊穿陳默的神經，他這才想起，每個循環裏林悅出現的時間點，都與這個關鍵事件重合。
    "所以這次換我保護你。" 林悅的實體影像從天花板降落，手中握著兩把磁軌手槍，"南極基地的共振頻率是 32.7 赫茲，記得用激光劍切割冰柱製造雪崩！" 她的槍口爆發出藍焰，精準擊中克隆體的芯片節點，黑色血液濺在冰牆上，竟凝結成渡鴉徽章的形狀。
    陳默轉身衝向能源核心，沿途的監控屏依次炸裂。他在碎玻璃中看到無數個自己：有的穿著渡鴉組織的黑袍，有的戴著天盛集團的董事徽章，還有的躺在培養艙裏等待意識植入。當他的指尖觸到引爆按鈕時，整個實驗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克隆體同時停下動作，麵向他的方向單膝跪地。
    "警告：檢測到原始意識體自毀傾向。" 機械女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天花板裂開縫隙，數十道激光束鎖定陳默的要害，"根據渡鴉協議第 7 條，原始意識體需被立即回收。"
    千鈞一發之際，冰層上方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陳默抬頭，透過逐漸崩塌的冰頂，看到雪地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 是 2043 年的自己，此刻正舉著時空穩定劑對準他。意識體的輪廓在激光束中若隱若現，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還記得母親的紙條嗎？別讓黑暗吞噬光明。"
    這句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陳默記憶深處的暗格。他突然想起，每次循環中母親臨終前的紙條字跡都略有不同，直到這次，紙條上的 "光明" 二字被畫了一顆星。他扯出貼身口袋裏的紙條，鮮血浸透的紙頁在激光束中化作灰燼，卻在半空拚出一串量子密碼。
    "那不是我的母親！" 陳默的怒吼震落冰屑，"她的筆跡每年都會變化，因為那是渡鴉組織植入的虛假記憶！" 他將激光劍刺入能源核心的密碼槽，用自己的視網膜掃描替代了原本的驗證程序，"真正的母親，在我 12 歲時就因反對基因實驗被你們殺害！"
    時空穩定劑的藍光與能源核心的紅光在陳默頭頂交匯，形成一個旋轉的時空漩渦。2043 年的意識體突然分裂成兩半，一半是渡鴉組織的獨裁者，另一半是渾身血跡的反抗者，兩者同時開口："你以為摧毀基地就能結束循環？每個時空都有無數個你在覺醒！"
    林悅的磁軌手槍突然卡殼，最近的克隆體已經撲到她麵前。陳默眼睜睜看著她被利爪刺穿肩膀，卻在此時看到她嘴角揚起的微笑 —— 她的指尖正按在藏在袖口的微型引爆器上。
    "永別了，x07。" 林悅的聲音被爆炸聲吞沒，她所在的區域冰層率先崩塌，數百噸冰塊如巨獸般碾壓而下。陳默終於明白她為何總是戴著黑色手套，因為那雙手心裏，永遠藏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決心。
    能源核心的倒計時跳至 0300，陳默抓起角落的實驗日誌，衝向唯一的逃生通道。沿途的克隆體突然集體自爆，血肉與金屬碎片組成攔路的牆。他的激光劍在高強度使用下即將報廢，隻能用劍柄砸碎最後一道防爆門，撲麵而來的極寒空氣讓他幾乎凍僵。
    "陳默！" 熟悉的聲音從風雪中傳來，是李明的聲音！這個在第 255 章 "意外" 墜樓的助手，此刻正駕駛著改裝雪地車衝破暴風雪，車頂架著的電磁炮還在冒著青煙，"他們說你死了，但我知道你不會讓那些怪物得逞！"
    實驗日誌從陳默懷中滑落，被風雪翻開至最後一頁。上麵用鮮血寫著："當意識跨越時空，改變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的可能性。" 這句話的下方，是無數個循環中陳默的簽名，有的字跡狂躁，有的工整堅定，而最新的那個簽名，正隨著他的呼吸逐漸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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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漩渦的吸力突然增強，陳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向基地深處。他看到 2043 年的意識體正在漩渦中心向他伸手，而林悅的全息投影從漩渦底部升起，手中捧著他們在第 100 次循環中未送出的婚戒。
    "有時候，結束也是一種開始。" 林悅的投影在漩渦中碎成光點，每個光點都化作她在不同循環中的模樣，"去看看真正的世界吧，在那裏，我們隻是普通人。"
    能源核心終於達到臨界值，陳默在被吸入漩渦的瞬間按下引爆按鈕。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南極冰層出現巨大的裂縫，藍色的能量流如火山般噴湧而出，將整個基地撕成碎片。克隆體的慘叫、時空亂流的轟鳴、暴風雪的呼嘯，所有聲音在陳默耳邊匯聚成一聲悠長的鍾鳴。
    再次睜開眼睛時，陳默躺在一片陌生的海灘上。陽光溫暖，海浪輕柔，遠處有孩童的笑聲傳來。他摸向後頸，芯片疤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曬傷痕跡。口袋裏的實驗日誌變成了普通的筆記本，首頁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 年輕的母親抱著繈褓中的他，背景是天盛集團初代總部大樓，那時的大樓上，還沒有渡鴉徽章的標誌。
    "你終於醒了。" 李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著普通的 t 恤和短褲，手裏拿著兩杯冰沙，"醫生說你在南極遭遇了雪崩，昏迷了整整三個月。" 他遞過冰沙，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沙灘上，竟在沙粒中映出渡鴉徽章的倒影，轉瞬即逝。
    陳默接過冰沙，目光落在遠處的海平麵。那裏有一艘遊輪正在啟航，船身上的廣告畫裏，"天盛集團" 四個字被畫成了向日葵的模樣。他摸向褲兜，原本的量子炸彈啟動器變成了一枚普通的貝殼，殼麵上的紋路竟與實驗日誌的加密圖案完全吻合。
    "看這個。" 李明打開手機，新聞頭條跳動著："南極冰層發現神秘實驗室遺跡，疑似生物科技非法實驗基地。" 配圖中，清理現場的工作人員正在搬運破碎的培養艙，而某個模糊的身影在照片背景中一閃而過，穿著與陳默此刻相同的白襯衫。
    陳默的指尖撫過貝殼，突然想起在爆炸前的瞬間，他看到無數藍色光點從南極基地升起，每個光點都是一個覺醒的意識體。那些被困在時間循環中的 "自己"，終於在爆炸的能量中獲得了自由，如同破繭的蝴蝶，飛向不同的時空。
    "想回去嗎？" 李明指向遠處的城市，那裏的高樓大廈間，"天盛集團" 的舊樓正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透明的玻璃建築，外牆用各國文字寫著 "自由意誌博物館"。
    陳默站起身，任由海風拂過麵頰。他知道，渡鴉組織的殘餘勢力或許還在某個時空角落蠢蠢欲動，時間的河流也從未真正平靜。但至少在此刻，陽光是真實的，友情是真實的，就連掌心冰沙的涼意，也是真實的。
    他將貝殼扔進大海，看著它在浪花中沉浮，最終消失在海天交界處。然後他拍掉褲腿上的沙子，對李明露出微笑："不，我想先去喝杯咖啡，聽說樓下新開了一家不錯的店。"
    兩人並肩走向城市，背後的沙灘上，他們的腳印正在被海浪逐漸撫平。而在更深的海底，那枚貝殼裏的量子密碼正在溶解，化作無數光點，如同星辰般散落在時間的海洋裏，等待著下一個覺醒者的到來。
    三個月後，陳默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發現一本從未見過的相冊。其中一張照片攝於 1997 年的暴雨夜，年輕的母親站在巷口，手中的雨傘尖還滴著水，而在她身後的陰影裏，隱約可見一個戴著渡鴉麵具的身影。照片背麵用鮮血寫著："記住，真正的敵人永遠藏在記憶的裂縫裏。"
    他合上相冊，望向窗外。城市的霓虹燈下，人們匆匆而過，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故事。林悅的電話突然打來，聽筒裏傳來她的輕笑："今晚有場流星雨，要不要去看？"
    陳默抬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如同無數個平行時空的窗口。他知道，在某個時空裏，或許還有另一個自己正在與渡鴉組織戰鬥；在某個時空裏，林悅可能還戴著黑色手套；但在這個時空裏，他隻是個普通人，即將去赴一場與愛人的約會。
    "好啊。" 他拿起外套，走出家門。門外的路燈下，飄落的櫻花正巧落在他的肩頭，如同某個時空的蝴蝶，帶來關於自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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