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麽信？”
    鐵柱一臉疑惑看著長姐。
    蘇婉青看他那樣子，心裏失落，“看來傑楊叔在騙我，他就是故意的。”
    鐵柱嘿嘿一笑，“大姐，要是那會你答應柱子哥，說不定你們的婚期都定下來了！”
    蘇婉青眼睛一瞪，“你還是不是我弟！”
    鐵柱笑著跑開，擠到幾個妹妹身邊聽小姑講故事。
    蘇婉青心裏生氣，轉身進房間，脫了鞋子上炕，蒙頭睡覺。
    本來是心裏賭氣的，結果卻睡著了。
    這段時間確實累壞了，一天要盤算著歌，盤算那個，休息的時候腦子裏都不停，再加上在外麵睡覺，幾天就換一個地方，哪裏有家裏踏實。
    這一睡就沉入夢鄉，晚上蘇靈和麥香幾個來喊她吃飯，都喊不醒她，後來蘇靈招手讓大家出去。
    “青兒這段時間累壞了，讓她好好睡吧，正好剛才喝過蛋茶，肚子也不餓，讓她睡飽，明天就精神了。”
    顧傑楊說：“青丫頭累了，想必你也不輕鬆，一會吃完飯，你也趕緊去休息，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
    蘇婉青是睡的很沉，但是夢裏卻不踏實。
    她夢見了柱子哥，夢裏麵是一個戰場，屍橫遍野的那種，到處都是焚燒的狼煙，血流成河，她的柱子哥就在那裏廝殺，他的臉上，身上都是血，鎧甲上有幹涸的血漬，有殷紅的鮮血，交織在一起，觸目驚心。
    在夢裏，她能看見柱子哥，柱子哥卻看不見自己。
    有刀砍在他肩上，箭射進他後背，她飛過去，拚命嘶喊著，揮著手想把敵人擋開。
    卻揮在空氣裏。
    她眼睜睜的看著柱子哥從戰馬上栽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夢裏她用盡全力喊著柱子哥，喊到最後，喉嚨發啞，一聲都發不出來。
    她飛到柱子哥身前，閉眼前，他看了她一眼，似乎看見了她，嘴角慢慢含笑，似乎在向她告別……
    直到被人搖醒，她終於從夢中出來。
    “青兒！快醒醒！”
    “大姐，你不要嚇我！”
    蘇婉青身心俱疲，慢慢睜開眼睛，滿心的荒涼。
    對上蘇靈擔心的眼神。
    “青兒，你怎麽哭了？”
    蘇靈抓住她的手，“你剛才嘴裏使勁在喊柱子哥，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婉青整顆心不停的往下沉，心裏悲涼一片，她為什麽會做這個夢？
    “小姑，我夢見柱子哥……”死了這兩個字她說不出來。
    聲音顫抖的厲害。
    麥香見長姐流淚，她也跟著一起流淚，苗苗和小翠睡的沉，沒有被吵醒。
    “給你這個！”
    蘇靈連忙從枕頭下麵把一封信塞給蘇婉青。
    “你柱子哥確實是來信了，這信是寫給你的，是送到村正家的，村正交給你傑楊叔，讓他帶給你，昨晚他故意逗你，本來準備晚飯後給你，結果你睡的叫不醒，就沒有叫你起來。”
    蘇婉青一把將信抓過去，手顫抖的厲害。
    她相信，柱子哥不會無緣無故到自己夢裏來，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什麽預兆的。
    現在她不是迷信，而是自己都能穿越過來，更別說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
    托夢這個事情，她是相信的。
    麥香把窗台上的油燈端過來，照著信。
    蘇婉青哆哆嗦嗦把信打開，心急的差點把信紙弄破。
    好不容易展開……
    “見信好！分別已經多日，不知你考察鎮子結果如何？可否順利？”
    “原諒當初的不辭而別，實在是不忍告別，你若是不舍，我自歡喜，你若是舍得，我又心憂。”
    “我已是軍中先鋒官，勿念，待我賺軍功回來，好好跟你廝守，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定會回來。”
    “天冷多加衣，想你！”
    “……”
    捧信的手慢慢垂落，蘇婉青整顆心已經涼透了。
    先鋒官？
    先鋒官不就是衝在最前麵，衝鋒陷陣的嗎？
    戰場上若有人死，先鋒軍是第一批送死的。
    不會有錯！
    “小姑，這封信是什麽時候送到的？”
    蘇靈從來沒見過蘇婉青難過成這樣，心裏難受的不行。
    “你傑楊叔說，是三天前送到的。”
    “三天前？”
    蘇婉青喃喃自語，從柱子哥離開那天到現在，也就二十天左右，算上路上行軍，再到西南，按他說的來估計，那邊距離陽東縣肯定不遠。
    他這麽快能成為先鋒官，那得多拚命！
    蘇婉青不敢想。
    “青兒，你不要擔心，你傑楊叔說，西南那邊是個小國家，偷襲來我朝的，好像就離咱們陽東縣不遠，這次緊急征兵也是事出突然，把這一小股敵人趕出去就好了。”
    “你傑楊叔還說，主戰場在西北那邊，朝中的精銳部隊都去了那邊，西南這邊就是趁火打劫。”
    “小姑，我知道了！咱們睡覺吧。”
    蘇婉青把信紙慢慢疊好，臉上恢複平靜，麥香紅著眼睛把燈放回窗台，蘇靈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見蘇婉青已經溜回被窩，她也不再說什麽，也躺下去睡覺。
    麥香吹滅燈，屋子裏徹底黑了下來。
    蘇婉青的眼淚瞬間滑落，情緒一旦開閘，就跟墨水滴入水中，瞬間暈染開來，整個人都陷入這種無名的悲痛裏不可自拔。
    不辭而別就算了，誰要他的軍功！
    現在命都沒有了，還有什麽軍功！
    極力忍著悲痛，等小姑和蘇靈睡著，她才長長深吸口氣。
    淚流成河。
    第二天趁著全家人都沒起來，蘇婉青就悄悄起來了，她穿的厚厚的，披了鬥篷小心出門。
    外麵落了一層雪，差不多有十厘米厚，雪還在下著，蘇婉青踩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往前走，身後踩出兩串腳印。
    下著雪，村民都還睡著，整個山村白茫茫的，安靜的好像沒有一個人。
    蘇婉青仰頭接了一臉的小雪花，冰冰涼涼的，就好像她的心，一點溫度都沒有。
    “柱子哥，我後悔了！我應該早點答應你！”
    冰天雪地裏，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哭，嘴裏喃喃自語。
    她在這個朝代，第一次有了遺憾。
    蘇老二一家起床後，亂成一團，因為蘇婉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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