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匆匆收工，之後飯都顧不上吃，三三兩兩結伴往火車站走。
    林汐也跟著去湊熱鬧，到了地方，已經有好多人聚集。
    火車站就是售票亭戳在空地上，沒什麽設施。
    沈晝招呼了一聲，大家排隊有序領東西。
    從鄉親們那收來的雞蛋都是隻記賬不收錢的，現在沈晝就按著錢數讓鄉親挑東西，折價後先抵值，剩下的再給毛票。
    沒給雞蛋的，也能低於市場價買，眾人忙了兩個小時才散。
    “又賺一筆？”林汐問道，光看沈晝樂得都露牙花子，肯定還不少賺呢！
    沈晝美滋滋，現在業務拓展了，雖然不算多，但以後村裏人也能用上省城的好東西。
    “這個給你！”沈晝突然想起什麽，回身扯過一隻絲袋子。
    林汐一看，袋子上寫著尿素四十公斤。
    “哎？你咋知道我要這個？”林汐驚訝，正愁沒得用呢！
    她那溫室用的土因為缺肥，一直沒能進展下去。
    偏偏這東西是按村裏的指標供應，她有錢沒門路也是幹著急。
    沈晝笑著說：“這不是我姨夫讓的嗎？這些夠用嗎？”
    “夠了夠了！”她做試驗用不了多少。
    沈晝把吳海波叫過來，兩人一塊把化肥抬去林家。
    林汐一邊掏錢一邊問價，沈晝就說：“我跟我姨父要就行了，我先回了。”
    火車上晃悠了兩天，實在累。
    林汐喊了兩聲，人已經走遠了。
    看著一大袋的尿素，林汐心滿意足，想著下次見了郭長城再給錢也不遲。
    化肥到位，之前的培養土也曬得差不多，她就把肥料摻進去，開始鋪土，播種。
    就是尿素味不太好聞，她又對氣味敏感，溫室裏悶了一個小時，林汐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出來就把剛放學的林秋給熏得躲出三米開外。
    “姐，你掏大糞啦？”林秋捂著鼻子笑著。
    林汐哭笑不得，現在她身上的味，她跟糞還有啥區別？還用去掏？
    回屋燒水洗澡，衣服裏外都換了個便，終於覺得沒啥味道了。
    “以後得預備個工作服。”要不她所有衣服都得廢。
    日子漸漸過，林汐天天就守著溫室這麽大點的地方，白天夜裏要記錄好幾次數據，把所有精力都投進來。
    趙桂珍好些日子沒見林汐，剛好家裏熬了大楂子粥，就送些過來，順便看看。
    “哎呦閨女，這下巴殼都尖細了！”趙桂珍一看林汐肉眼可見的清瘦不少，滿眼的心疼。
    林汐苦笑，這幾天是有點費神，但應該也沒瘦太多。
    “沒事的嬸子，這幾天多養養就行了。”
    她想起之前的化肥錢當沒給，這次正好讓趙桂珍幫著稍帶回去。
    趙桂珍看了錢，就說：“啥錢？”
    “先前郭叔不是讓沈晝給我帶化肥麽，叔肯定不會動公賬，我也不能讓叔自掏腰包呢！”
    這話把趙桂珍說樂了：“他？他摳門到了家，咋可能出這個錢？他壓根沒說過這話！”
    林汐一愣，就聽趙桂珍問：“是沈晝跟你說的？說他拿鐵公雞姨父能給出錢？”
    “恩。”林汐點點頭，就見趙桂珍笑著說：“別的我不知道，反正這錢肯定不是俺家老郭出的！”她家錢都有數的，她能不知道花沒花嗎？
    趙桂珍話說得那麽滿，林汐哪還能想不出？
    肯定是沈晝自己買的，怕有麻煩才謊稱是郭長城授意的。
    趙桂珍是過來人，也不多說，隻叮囑林汐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就先走了。
    回了家，沈晝剛好回來送錢，跟郭長城推來推去的。
    “我這不缺錢花，你有錢自己留著，將來用錢的地方多了！”郭長城不想收沈晝的錢。
    家裏的米糧多數是沈晝操心，就算搬出去了，也總往家添吃送喝，他們借光跟著吃飽喝足就已經很滿足，哪還要錢呢！
    沈晝笑說：“我能有啥用錢的，拿這錢給弟弟妹妹買本買書，這錢就算花得值。”
    爺兩個在這你一句我一句，最後趙桂珍去把錢奪過來。
    “錢放我這，我給你存老婆本！”趙桂珍笑著說：“早晚得娶媳婦！”
    沈晝驚慌：“姨，您這說啥呢！錢放您這也一樣，記得用就行！”說完趕緊就溜。
    郭長城看沈晝嚇跑了，就說：“他跑啥？娶媳婦還不好？”
    趙桂珍卻是歎氣，把化肥的事跟郭長城一說，郭長城也跟著歎氣。
    自家的孩子他們當長輩的看著覺得哪哪都好，在村裏不愁找不著媳婦。
    可再好，怕是也夠不上林汐……
    “估計他心裏也清楚，所以才拐彎抹角地幫人家。”趙桂珍說道：“不過今兒這事我雖然沒挑明，但人家小林也不是傻子，應該也能品出點滋味來。”
    今兒這事趙桂珍決定不告訴沈晝，要是林汐之後跟沈晝保持距離，她也就明白啥意思了，也讓沈晝心裏不別扭。
    郭長城點了點頭，覺得這事這麽辦最妥當，年輕人的事他們最好別瞎摻和。
    第二天，林汐去了縣裏的糧站。
    這個季節不是交糧的時候，糧站比較清閑。
    林汐回想去年來交糧的時候，各村人都往這邊聚，大車拉，小車推的場麵，也的確壯觀。
    “同誌，我想問一下，咱現在除了繳愛國糧，其他的品種要嗎？就類似青菜一類的！”
    林汐看著看門的大哥，就想先打聽打聽。
    交公糧主要是米和稻，糧站按政策定價收購。
    像劉家圪這樣村，年年就是交玉米一類的，但林汐想了解更多。
    大哥一聽，就隨便說了兩句，林汐認真聽著。
    縣裏的糧站和菜市是合並的，畢竟地方不大，周邊村屯也沒多少。
    “現在是有啥就要啥，當然還是老幾樣最好，但要是有新樣的，也收，就是定價啥的說不準。”
    林汐追問：“那青菜這種呢？”
    “青菜好啊，周邊都是種糧的村子，菜農村少，主要各家自留的幾分地種點菜也就夠自家吃的，咱這想收還收不來呢！”
    聽了這話，林汐心中有底。
    青菜這麽緊俏，都不用等到秋天，夏天時，她的第一批糧食和青菜就能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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